陸清玄回到家中,見白詩盟正坐在桌邊縫一件衣服,桌上瓶中插著一束豔麗的桃花。白詩盟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你的那位朋友呢,不是說好要一起過來吃飯的嗎?”陸清玄道:“他有事先走了。”白詩盟哦了一聲,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道:“天香樓好玩嗎?”陸清玄輕咳一聲,頗為尷尬,道:“這個,其實,我們不過是在門口逛了逛。”當下便將遇見賣花姑娘和賣柴小哥的事說了一遍。
白詩盟聽罷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也是要參加青龍道宮的考試,說不定會是你的勁敵呢。”陸清玄道:“說起來這些桃花還是從那位姑娘手裏買來的。你喜歡嗎?”白詩盟怪道:“家裏開了那麼多的桃花,怎麼還從外麵買。”陸清玄搖頭道:“不,這是我送給你的,不一樣的。”白詩盟麵上一紅,嗔道:“就會油嘴滑舌。”話雖如此,眉眼間卻分明有一抹喜意。
她低下頭縫了一會,又說道:“再過半個月就是明鏡湖會,然後再過半個月就是青龍道宮的考試了。總共隻剩一個月了,你有把握沒有?”陸清玄想了一會,沉吟道:“這倒不好說。青龍道宮是天下最頂尖的學府,每年參加考試的人數以萬計,最終卻隻有寥寥數百人入選。再者從修為實力上看,最終能夠考入的都是天樞上鏡甚至天璣境的道者,我現在隻有天樞中境,若是把剩下的那些藥吃完,或者能到天樞上鏡,但我最擔心的是我現在依然不能正常修行,等這些藥吃完了該如何是好?”白詩盟仍是低著頭,語氣平淡地道:“這你放心好啦,我會想辦法的。”陸清玄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其實這些天來我自己暗中也試過,卻仍是衝不開被黑針封住的氣穴。按我估算,至少要到天權境的修為才有可能衝開,可是這樣的話需要的藥量委實太過驚人了。你不告訴我那些藥是從何處得來的,我總是不放心。”白詩盟手上的動作一頓,又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我自有辦法,你無須擔憂。”陸清玄見她秀發披肩,露出半張瑩白的臉,清美無儔,沉默半響,終於道:“你知道的,我的親人都死光啦,就隻剩下你一個家人。你我既為夫妻,彼此間便應赤誠相見,不該有什麼隱瞞。”白詩盟輕咬著嘴唇,似乎有什麼事令她極為為難,終於她下定了決心,說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嗎?”陸清玄看著她,認真說道:“是。”白詩盟道:“不會後悔?”陸清玄道:“不後悔。”白詩盟點點頭,道:“好。既然你這麼說,我自然也不能瞞你。等你這些藥吃完了,你與我同去便是了。”她頓了一頓,又道:“有些事不和你說,是怕你多心,但盼你別要怪罪。”陸清玄聽她答允,心中一喜,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我怎麼會怪你。”白詩盟麵上一紅,低下了頭不說話。
接下來幾日陸清玄安心呆在家中修行,隻是將剩下的醍醐灌頂丹都吃完之後,距天樞上鏡仍差一線,幻身也是將破而未破。修行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他在短短十幾天內從天樞初境到距天樞上鏡僅一線之隔,在旁人眼中已是驚世駭俗的速度了。隻是境界的提升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其所需要的靈力越到後麵也越加龐大,便如從一至二,二至四,到後麵對靈力的要求便幾乎是個天文數字,因此將近一半的道者終其一生止步於天璿境,而天璿境不過是道者七個境界中的第三個境界而已。這幾天裏周穆清也來找過他,有次吃過白詩盟做的飯後連連稱好,從此便常來陸清玄這兒蹭飯,與白詩盟也逐漸熟稔起來。
一日晚上,白詩盟忽然來到陸清玄房中。兩人雖已結為未婚夫婦,卻仍是分房而居。白詩盟對陸清玄輕聲說道:“你隨我來。”陸清玄心中明白她要帶自己去做什麼,卻仍是對她晚上出門感到疑惑,不禁問道:“白天的時候去不好嗎?怎麼偏偏挑在晚上?”白詩盟微微搖頭,道:“此事隻合在晚上去辦。”說著便徑自向外走去。陸清玄隻得跟在後麵。
陸清玄跟著白詩盟出了陸府,又翻過城牆,一直向城外走去。陸清玄愈走心中愈是疑惑,不知道白詩盟深夜要帶他去哪兒?忍不住問道:“詩盟,咱們要去哪裏?”白詩盟忽地停步,背對著他道:“你到了就知道了。”一直走了兩三裏,遠處隱隱出現一座被夜色籠罩的大山,赫然便是玄碑山。陸清玄心中疑惑卻是不減反增,心想這地方除了死人便再也沒別的東西了,也不知她帶我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