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老管家在房門外的敲門聲把林森叫了起來。潘寧都已經起床,隻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裏。下樓後才發現,潘寧正在為他做早餐,兩個仆役打下手。
“嚐嚐看,我做的瘦肉粥,麵包也是我親手烤的,不過烤的糊了些。”潘寧笑著將早餐親自端到林森麵前。限於材料,她做的東西都較簡單,但味道還不錯,沒有林森想得那麼糟糕。
“手藝不錯嘛!等我回來我們一起過好了。”林森笑道,“反正我也沒結婚。”
好不容易營造的平和氣氛頓時被打亂了,潘寧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什麼,隻是靜靜的注視著。
“不要這樣好不好?好像看這個死人似的。我一定能活著回來的。一起吃吧。味道還可以的。”林森昨晚睡的很好,他加重了語氣,卻沒什麼說服力。
林森自己倒是心態好,他已經是趕鴨子上架,沒有退路了,逃亡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主意,靠近團體才是求生之路。可是潘寧不是那種能強打笑顏的人,沒吃個兩口已經是眼淚吧噠吧噠的掉下來了,抽泣不停。
這既是為林森將要麵對的沙場凶險而傷心,也是為自己未知的命運而恐懼。
吃完飯沒多久,軍營方向響起號角聲,林森張開手,主動上前將潘寧攬到胸前輕輕抱了抱,低頭聞了聞她的發絲,靜靜的待了一會,讓自己的心情也寧靜點。
“我走了。”過了幾分鍾後,林森才抄起自己的軍刀,頭也不回的向軍營方向快步走去,他不敢回頭,不敢多說什麼,免得讓自己表現的太過膽怯。潘寧則依門遠望,愁腸百斷。
塞德城費勁全力才維持了一支六百人左右的正規軍隊,為此把常住人口中近三分之一的青壯年都編練成了士兵。但這點軍隊遠遠不夠,遇到危機的時候,必須向其他城市求援。
在正規軍隊傷亡太大,需要撤下來修整時,必須要有一隻部隊繼續頂住敵人的進攻,這就是編練林森這些烏合之眾的原因了,不求他們打退敵人的進攻,隻要他們不立即崩潰就可以了。說白了,林森等人真的就是炮灰的命。
塞德城的軍隊動員不怎麼樣。或者說整個卡拉圖大陸的軍隊動員都不怎麼樣。林森到達軍營後,整個軍營還是鬧烘烘的,各級軍官正在找自己的下屬,士兵也在找自己的長官。
林森還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巴斯中尉——一個中年傭兵,看上去很普通,但臉和手上有不少傷痕,身邊跟不少手持巨斧的彪形大漢,威風凜凜的檢閱了猶如散沙一團的整個第七大隊。
“士兵們,你們榮耀的時刻到來了,我們即將踏上戰場,城外有無數的功勳等著你們去摘取,奮力廝殺吧,金錢和地位就在眼前!”巴斯中尉大聲的給士兵們鼓舞士氣。
“你們一定為自己低賤的出身懊惱,一定為平時受到的歧視而不甘心。那麼戰爭就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唯一讓你們成為貴族的機會!…”
巴斯中尉的講話在林森耳裏不值一提,當那些普通士兵卻很吃這一套,一個個麵紅耳赤,精神亢奮,恨不得立刻衝到骷髏群裏去殺個痛快。
接下來巴斯中尉領頭,整個大隊三百多號人跟著其他大隊依次出城走向戰場。
城牆上,塞德城總督喬伊勳爵和騎士團團長肯特貝爾騎士正靠著城牆,注視著新編成的第四到第七大隊出城。今天的戰鬥,主力的第一到第三大隊隻做為督戰隊和預備隊使用,他的騎士團則撤下修整。
之前三天的戰鬥中,三個主力步兵大隊的傷亡雖然大了點,兵員補充卻還沒問題,但他的騎士團被亡靈一方的幾次死纏爛打弄的很是狼狽,亡靈指揮官硬是用拚消耗的辦法讓騎士團傷亡一半,戰鬥力大損,整個騎士團隻剩下十來個人,而且個個帶傷。
騎士團就是他在塞德城安身立命的資本,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這讓他恨的隻想把對手扔到火堆裏去燒成灰。
亡靈一方的損失也不小,他們來的時候,主力連同雜兵大概有兩千多的兵力,但現在能剩下一千就不錯了,這也是喬伊勳爵同意派出四個新組建大隊的重要原因。隻要再撐過兩天,援軍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