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一個小女孩嫩聲稚氣叫嚷,在月廊子裏快步朝著中年男子跑去。兩隻似小荷藕般的胖胖的胳膊高高的舉起,像是要抱抱。一雙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
“紅枝!不得無禮。”中年男子身形挺拔,一襲青絲蠶衣被穿出儒雅之風,威嚴俊逸,清雅淡然一看就是文人。他雖是訓斥,眼中卻滿含寵愛。
小紅枝看爹爹的語氣不好,深知可能會挨罰,趕忙頓住腳步,一雙琥珀琉璃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轉,未有多說,轉身就要逃走。
一雙大手及時的抓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提了起來。隻剩下小紅枝的一雙肉肉的小短腿在空中不停的滑動。
“爹爹……”紅枝扁扁嘴,急的要哭了。她不是故意的嘛,她也不知道今天有客人來啊。這回還要罰她做什麼啊?抄寫詩經?還是要紮馬步?
冷墨清看著女兒這個樣子,更是止不住想笑。隻用另一隻手朝著紅枝的額頭點了點,道:“越來越不知規矩。”說罷便提著她走到月廊後的山水亭子裏。
客人來了,自然是要見禮的,隻是不知道來人是誰?要行何種禮數?
澄澈的大眼睛向亭中上座看去,隻見一身著墨袍四爪金龍紋的俊秀少年,緊繃著小臉,看著她。看上去不過就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卻渾身矜貴,威嚴天成。
“咕嚕……”紅枝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是眼前的少年太過俊美,還是他的威壓太過清冷,總之一雙小手不自覺的有些沁汗。
“你就是紅枝?”上座的少年起身,將正要跪拜的紅枝扶起,眼神和煦,嘴角輕輕上鉤,瞬間將周遭清冷壓抑的威壓卸去。
紅枝呆愣愣的望著盡在眼前的少年,筆直挺翹的鼻梁深邃的五官,還有清冷矜貴的氣質,這人,應該是天生的帝王。前後氣場的明顯對比,應該就是爹爹所說的帝王家的‘馭人之術’了吧?
“禮……禮數不可廢的。”小紅枝誠惶誠恐,想要擺脫扶著他的手,向他行禮。
“哦?為什麼?”那俊美宛若神邸的南宮宸似是好笑的半眯著鳳眸,眼中光波流轉,像是一隻狡黠的小狐狸。
小紅枝一邊行禮一邊道:“爹爹說了,最要不得的是恃寵而驕。”尤可聽見頭扣在地上發出的悶響。
南宮宸好笑的將她扶起,向著冷墨清點頭道:“太傅教出的好女兒!如此,定能母儀天下。”
冷墨清笑著向南宮宸躬身一拜:“謝太子讚美。”
又寒暄了幾句,南宮宸便起身告辭了。紅枝跟在冷墨清的和他身後亦步亦趨,沒敢再多說話,滿腦袋裏都是他的說辭言笑。
從小她就從姐姐口中得知自己將來要嫁的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隻是治國之才,還能百步穿楊,深諳用兵之道。文可安邦,武可定國,說的再是他不過。
“小枝對這位夫婿可還滿意?”冷墨清敲敲呆愣愣望著馬車漸行漸遠的紅枝,滿眼愛憐和不舍。
“姐姐說,這是世上最出色的男子,紅枝自然滿意。”紅枝輕聲脆語,琥珀色的大眼睛澄澈可一觀到底。
冷墨清幾不可見的歎口氣,摸摸紅枝的小腦袋,目光深遠,良久,緩緩道:“爹爹給你的免死金牌可有收好?”
“收好了。”紅枝點頭。
“紅枝……你要記住,深宮牆院最是磨人。若有一日……爹爹……對不起你。”
紅枝似乎聽不懂父親在說什麼,隻能茫然無辜的看著冷墨清,見其眼中似有水霧,連忙抱住他,乖巧懂事道:“紅枝不要爹爹說對不起。太子宸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爹爹也是!紅枝最幸福!最聽話!”
冷墨清聽到紅枝的這句話,頓了頓,隨後牽起紅枝的小手,抬步向院內走去。
“爹爹不需要你學女紅女則,但你必須要熟知兵法,文儒,四書五經。”
“啊!……爹爹……紅枝可不可以不學……”
“不可以!剛剛誰說的要聽話。”
“是紅枝……”
……
時間流轉,當初五歲的小女孩,現在變成了十三歲的大姑娘,不過沒有改變的是每日午後在冷墨清的書房裏讀書的習慣。
“君子善假於物也……”紅枝昏昏欲睡。
“啪!”手中的書從指間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將斜倚在太師椅上的人嚇了一跳。
紅枝從椅子上跳起,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大眼睛咕嚕一轉,起身向著屏風後的軟榻上走去。爹爹沒回來,偷偷休息一下咯。
冷墨清回來四下找不見紅枝,聽丫鬟說紅枝在書房沒出來過,便進書房來尋,正看見睡得香甜的紅枝,飽滿的紅唇微微嘟起,還是孩子般的稚嫩童真。冷墨清放輕了腳步,靜靜的給紅枝蓋上被子。
“是……爹爹沒用。但你必須要在及?之年能夠獨當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