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惘然。她這是什麼邏輯?難不成當心理醫生的,自己心理還會出現問題?
何姿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說:“心理醫生看上去什麼都想得開,但其實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遇到的困惑比普通人可能還要多得多。其實,任何職業,都是利有弊的。就拿醫院的男醫生來說吧,他們時不時要接觸女人的裸體,所以,麵對自己的女人一絲不掛的樣子,可能會麻木。”
我細細一想,她所說的並非全無道理。
講到這裏何姿笑了:“怎麼樣,我說了我的事,你也講講你的?”
我笑,這個時候我再不透露點什麼,簡直就有點對不住她了。我攏攏耳邊的長發,問:“我該從哪方麵講起呢?”
何姿略作沉思:“就從你的愛情方麵講起吧,比如說,你談過幾個男朋友?”
我嗬嗬一笑:“兩個。”
我開始了我的回憶。
事實上,在感情上,我從來都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但如果說我活了快三十年了感情史仍然清清白白沒有痕跡的話,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真的算起來,的確有那麼兩段。第一個是在大學時代,那個叫楊磊的男生,白白淨淨沉默寡言,對人對事永遠都是風輕雲淡的,是個標準的三好學生,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我隻是在臨近畢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離不開他了。但沒辦法,畢業後,還是各奔一方了。
“畢業後你就沒有找過他?”我正說著,何姿打斷我的話。
“找?怎麼找呢?難道告訴他,我很喜歡他?”我笑著反問。
“那他呢?對你有感覺嗎?”
“沒有。”我搖搖頭。事實上有沒有我也不知道,大學幾年,從未聽說過他談戀愛。
“確實有些可惜,所謂青春年少遺憾多,大概就是這樣。或者他當時也喜歡你,隻是你們兩個一個木訥一個好麵子,所以就這麼錯過了。”
“有可能吧,反正這些年,我們從未聯絡過,我自己也忘記,曾經喜歡過這麼一個人。”
“那麼,第二個呢?”何姿問我。
我久久沒有說話。
一刻鍾之前,我是打算將我生命中令我心動過的兩個男人原原本本在何姿麵前全盤托出的,但現在,我又猶豫了。我一直以為,時間流逝了,事過境遷了,我也可以釋然了,但真的回想起來,還是有種難以喻言的複雜感覺。
“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何姿適時投來一個很理解的微笑。
我也朝她笑:“謝謝,改天再聊。”
與何姿在岔路口分手後,我一個人走在深秋的夜晚。這個城市就是這樣,雖說是深秋,但天氣仍然不見轉涼。聽媽媽說,棉城已經毛線衣上陣了,我可還穿著短袖襯衫,絲毫不覺得冷。月光皎潔,像灑在地上一般,不時有相互摟抱著的年輕男女從我身邊擦肩而過,他們踩著月光的碎片,腳步輕盈,語言溫柔。
我有些傷感。
我承認記憶又開始吞噬我了。
抬頭看看天空,一片皎潔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