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隔著窗欞,手指滑過笙依鬢角,將那如絲綢般的發絲掠到耳後。含笑而立,柔情似水,一身青鯉金邊勁裝,襯得他威風凜凜,一身官家氣派。而那平凡到不會讓人記住的臉,卻帶著一絲甜膩的幸福,笑意盈盈,仿若都沒有脾氣一般。
“以前,也有一個人這麼為我掠發。”眉眼微彎,似懷念,似幸福。麵對這個在深夜談心的人,笙依總能暢所欲言。或許實在太過孤寂,她忍不住說得更多,“他溫文如玉,風度翩翩,是個很俊美很俊美的美男子。可惜卻為了我,生生破了那張臉,如果他不遇上我,也就不會這麼不幸,不再有美人投懷送抱,不再有人擲果盈車。如果他沒遇上我,他將會是最幸福的人才對……”
流心下微涼,這個時候她思慮仍然是那最重要的人,南宮若琰看得太明白,一絲一毫都沒有在笙依心裏留下惡感。真實而實在,情之一字不用說出口,他就用實際行動說話。流落寞的移開眼神,望著細雨,仿若那蒙蒙細雨就是他的無聲的哭泣,專注而沉迷。
半響,如和鉉婉轉悠揚的聲音,啟言:“遇上你,或許才是他想要的。”
“你這人,真是好笑。”笙依噗嗤一聲笑出聲,聲如黃鸝,說道:“你又怎麼知道他想要什麼,連我自己都沒有弄明白,你又明白了。”
流平和的臉上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明白的,他就是想要卻又得不到。南宮若琰是幸福的,他愛她,她也愛他,長夜漫漫,月光皎皎之時,二人憑欄而臥,不都在思念著對方。回首,見笙依肩頭絨毛狐裘滑下肩頭,流拉起狐裘,重新將笙依裹得暖暖的。
笙依眨巴著眼睛,好奇看著眼前這個讓人一看就容易被忽視的人。身為侍衛,他卻無比悠閑,每夜前來窗前,或是聊天,或是舞劍。然而他卻從來沒有說過他來的原因,同樣也沒說過為什麼要來。笙依專注的盯著他,問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陪我聊天解悶,不知道我是煞皇的人質嗎?”
“我是流。”流輕聲說道,手掌覆蓋上笙依的眼睛,“莫要再說自己人質,煞皇早就撤去了大量侍衛,也撤去了潛伏的暗衛。否則,以我一個小小侍衛的身份能在這裏嗎?我又豈敢在這裏和你聊天。”
“我知道,我知道。”拿下他的手,笙依戲謔挑起眉頭,“可是你真的不敢嗎?”
雖然這人不是敵人,也不是友人,但卻真的對她沒有敵意。笙依非萬能,也有人心的漏洞,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拒絕一個對她還算不錯的人。既然完全猜不出他有何目的,那就坦然接受,更甚者,笙依實在覺得歹人不能從她這個階下囚討得半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