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時，這些海鮮絕對會是漁戶最愛的海產品，他們可以為漁戶帶來一年豐富的收成，可以讓漁戶們都過上小康的生活。這筆財富絕對是客觀，光是那些美麗的貝殼做成漂亮的工藝品，都能帶來絕對客觀的利潤。
可是，現在卻沒有人有閑心去拾貝殼，卻為這點利益葬送生命。
“快來了……”海耀呢喃出聲。當海水大量退去，再來便是排山倒海般的水勢。大量水衝擊氣勢凶猛的衝擊，特別是防護罩與海水接觸的一刹那，要是接不住，那便再難阻攔海水的腳步。
眼見著海水一退在退，海耀的心完全輕鬆不起來。從海水的退去水量，可以大致估計得出，此番第一波防禦是絕對擋不住的，甚至連第二波防禦都岌岌可危。至於第三波……那是不得已而為之，海耀就沒有指望過它能起作用。如果連前兩波防禦都擋不住海水，那麼第三波防禦的人員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海耀袖中偷偷藏匿一份青砂石墨和毛筆，便告退而去。“三弟，儀式交給你，我去重新布置防禦。”
許是這般變化讓海耀臉上變色，海嘯也更加知道了事情的眼中性，吐出一口濁氣，“笙依，躺倒聽潮台上，我為你描繪祭祀紋身。”
較之方才，海嘯冷靜得多，這裏都是自己人，他沒什麼好矯情的。倒是笙依，許是當著眾人的麵脫衣服不太好意思，臉色通紅。當然，笙依並沒有拖拖拉拉，拿人命當玩笑。隻是心底也極為不暢快，褪去衣衫之後，便像是砧板上的死魚，閉上雙眼，唇瓣緊呡，任人宰割的樣子。
崖頂之上，九鸞“噗嗤”一聲笑出聲，下麵的一切他看得真切，也就覺得更加好笑。這裏麵十二男人，有幾個和她沒有關係的，還會不好意思。九鳳可是一個很豪邁的人，重不在乎男女關係，隨性而為，絲毫不想笙依這般有心理負擔。
“九鸞，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拿來了，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身後，海耀將偷拿出來的青砂石墨和畫筆放在地上。看到九鸞那般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海耀忍不住再說道：“你要我把笙依引聽潮台我做到了，你要我偷拿祭祀用品我也做到了，你什麼時候出手幫我。你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東海之國幾十萬海族可都是你的侍者，是你讓我們誕生你的，難道你要看著我們全部葬身大海不成？”
九鸞乳白色的眼眸微微抬起，半句話也不語，徑直脫去身上的衣服，拿起畫筆細細描繪他最為熟悉的上古祭祀花紋，每一筆都極為專注，極為認真。因為他知道，這百日潮汛和這天下其實沒有多大的關係，這潮汛根本就是天道自然為了懲罰他而施行的酷刑，就是為了讓他的侍者海族生生世世活在抵擋百日潮汛的陰影下。讓恐懼迷茫海族，讓死亡籠罩海族，讓海族背負巨大的包袱，永不卸下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