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誰能來救救我。”

瘦弱的女人蜷縮在豪華寬大的床上發著抖,聲音細弱。

陽光穿過厚厚的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灑落在柳秦婉的身上。她顫抖著手撫摸上去,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她安靜了下來,直到那道光又緩緩移開,再也照射不到她身上時,女人又低聲嗚咽了起來。

好安靜,好安靜,安靜的仿佛這個世界就剩下了自己。

明明父母離世之前她那麼幸福的,為什麼現在隻剩她自己了呢?

哦,她還有丈夫和兒子的,他們在哪裏?她要好好想想,想想。

兒子出生時,自己年邁的父母剛剛離世,本來身體就不好的她又受到孕期的折磨,整天都沉浸在悲傷中封閉自己,拒絕所有人的靠近,自己的丈夫唐逸塵一遍一遍的安撫,也無法阻止她傷害自己來達到逃避所有人的目的。

有一次在唐逸塵的又一次靠近時,她拿起刀直接割了腕。從那以後,那個男人就再也不靠近自己了,她心裏默默的鬆了一口氣,終於沒人打擾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

後來兒子出生,她痛的仿佛要死去一般,她覺得兒子是魔鬼,聽到兒子的哭聲,她就止不住的發抖。

於是兒子也遠離了她。

柳秦婉又慢慢的縮緊了身子,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瘦弱了,是不是就快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了。

————

“太太,太太你醒著嗎?要吃飯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柳秦婉仿佛沒聽見一般,並不做答,門外的人仿佛也知道自己不會得到回應一般,輕輕轉動門把手,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太太,你起來喝一碗粥吧,昨天你就沒怎麼吃東西。今天小少爺還打電話回來說他這個月底要來看你的。“

柳秦婉聽到這句話像是終於醒過來一般動了動身子,緩緩地坐了起來。

保姆王姨看到床上的人總算動了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她想要上前攙扶一下,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縮回了手,眼睛卻緊緊盯著床上的女人移不開眼,再看多少次王姨都忍不住讚歎,她從來沒有見過有比太太更美的女人了。

常年呆在房間裏使得她麵色蒼白似雪,頭發如黑色瀑布般直垂到腰際,遮蓋著上半身。眉如遠黛卻透著一股倦意,眼眸閃著水光中總是透著抹不去的憂鬱,臉上唯一的亮色便是那抹櫻花色的小嘴。身姿纖弱的仿佛一吹就倒,讓人憐惜。

王姨把飯菜擺在了她臥房靠窗的藤案上,知道她不會開口說話,就默默退了出去。

就在門即將合上的時候,柳秦婉卻突然叫住了她。

久未開口,她的嗓音有些嘶啞,聲音輕輕的傳來:“王姨,南南這周要回嗎?”

王姨有些驚喜的說道:“下周,這周他有活動要參加,下周回來見您。”

柳秦婉輕點了下頭,不再說話了。

南南是自己的兒子,那個懷胎十月被當成惡魔的孩子,大名唐佑南。

記得出生時他小小的一團,張大嘴巴大聲的哭著宣告自己的到來。

當時的柳秦婉渾身無力,隻看了一眼就暈倒了。

再次醒來,病房中隻有丈夫和婆婆在,他們溫柔的輕哄著躺在嬰兒床上的小團子。

柳秦婉卻恐懼的看著他們,為什麼自己要生孩子,為什麼要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