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狄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10點多了。熾熱的陽光從窗戶外灑進來,讓人睜不開眼。
狄坤揉了揉夾雜著少許沙土的亂糟糟頭發,又揉了揉雙眼,環顧身邊四周,才發現自己現在躺在鎮衛生院走廊上的一張肮髒的病床上,而且身上也穿著一套發黃的病號服,病號服裏居然空蕩蕩什麼也沒穿,突然的刺激下就從病床上跳了下來。
鎮衛生院現在很沸騰,人聲沸騰,有哭聲、有病痛的哀號聲、也有醫生以及護士的詢問聲,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仿佛一鍋粥。走廊上不時便有護士拿著吊瓶匆匆經過,看到狄坤矗立在病床前發呆,也僅僅隻是看上一眼,貌似已經見的多了。
望著走廊上一長排病床以及上麵的病號,狄坤腦經有點轉不過彎來,他怎麼想也隻能想起昨晚火球掉下來時的景況,以至於後麵的事便一片空白。
“先生你沒事吧?身體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一陣溫柔的女聲,仿佛一片春風從狄坤耳旁刮過。
多麼溫暖人心的聲音啊,狄坤心裏感歎一句,匆匆轉頭朝聲音來源處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出了緊急狀況,竟突然捂住胸口直直朝身後病床倒去,還麵色緋紅地咳嗽道:“我……我心痛……”。
詢問狄坤情況的人正是鎮衛生院新進來沒幾天的實習護士杜梅,長的頗有姿色,特別是那張青春麗質的娃娃臉,搭配上護士裝,很有一種製服誘惑。
杜梅來這個鎮還沒幾天,當然不認識狄坤這個女人談起就色變的家夥,見到狄坤突然捂住胸口倒床,還以為什麼突發性疾病發作,連忙扶住狄坤,一臉急色道:“深呼吸,深呼吸!先生你怎麼了?我馬上去叫醫生。”
杜梅急切著剛想離開,右手卻突然被一隻滑膩而溫暖的大手給抓住,轉眼一瞧卻見是麵前的狄坤抓住了他,並且哀怨地望著她道:“沒用的,我這病是家族遺傳的史氏心髒病候群特例,一般的醫療手段沒得治的。沒想到在此時發作,也許那個家族的傳說是真的……”
感受著手臂上那股嬰兒般的細膩與溫暖,杜梅臉色微紅地抽了抽手,瞧見狄坤那股痛心疾首的模樣,心想著他隻是個病人,而且看那樣子時間似乎不太長了,就由著他抓著吧,至於那個什麼史氏心髒病什麼的,她聽都沒聽說過,估計是自己的專業知識不夠,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你……你有什麼遺言麼?我一定會將你的遺言傳達給你的家人的。還有,那個,那個是什麼傳說啊?”
“我靠!”狄坤暗自腹誹了句,平常情況下,調戲女孩最多也就到這步,他完全沒想到這個社會還有麵前這麼心思純潔的女孩,怪就隻能怪自己這演技太好了,估計趙本山都沒的比,於是咳嗽了幾聲道:“其實……哎,反正時間沒多久了,我就實話實說吧。我這病在國際上有個別稱叫做絕情症,一生不能動真情,一旦動得真情將會在六小時內病發而死,無藥可救,除非……”
“難道,他說的是我?是我讓他動了真情,這可怎麼辦好?”杜梅聽著,心思活絡下,似乎有點明白了過來,臉色更加緋紅,眼神亂瞟下,連忙接著問道:“除非什麼?”
狄坤此時眼神明顯暗淡了下去,別過頭,抓住杜梅的手也鬆了開來,喃喃道:“咱們隻是萍水相逢,我還是不要為難你了,讓我就這樣死去吧。”
這下可把杜梅給急著了,人生百年隻不過就這麼一條命,誰人又想死呢?看來這人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都應該有一顆救人的心,於是連忙道:“你千萬別這麼說,隻要有辦法治你的病,那麼就必須去嚐試,你說吧。”
狄坤一副異常感激的神情望著杜梅,歎了口氣,搔搔頭道:“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就是需要患者為之動情那人,也……也就是需要口服你的唾液腺分泌的雌性荷爾蒙激素,再加以對方體溫輕付心口三個小時便好。”
杜梅是越聽越糊塗,什麼唾液腺分泌的雌性荷爾蒙激素,聽都沒聽說過。
“杜梅,你在那做什麼?還不快去工作?”就在此時,一陣渾厚而中正的男聲從走廊那頭傳了過去,聽起來還朝兩人這邊走了過來。
狄坤聽見這聲音,翻了翻白眼,拍拍額頭便知道沒戲了,這是衛生院院長的聲音。一旁的杜梅似乎還要辯解什麼,卻被走過來的院長一瞪眼給憋了回去。
院長看都沒看狄坤,站在病床邊,兩隻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道:“狄坤,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想打我外甥女的注意,你還沒那個資格。滾吧,衛生院不歡迎你。”
狄坤聽著院長侮辱性語言,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早知道這院長是個勢力眼,為此生氣並不值得,一骨碌從病床上爬起來笑問道:“院長大人,您是說讓我出院嗎?不需要交住院費?那可真是天大的恩賜啊。”
“滾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祖墳冒了青煙,在昨天那種地方居然沒把你這個渣滓給炸死?”院長厲聲哼了哼,便轉過身拉起有點癡呆樣的杜梅朝來路走去,末了還嘿嘿笑道:“記得,把身上的衣服留下,那是衛生院的財產。”
都說泥人也有幾分土性,狄坤自知之明,自己在鎮上沒什麼好名聲,但是也自認為沒真正去傷害某家姑娘吧,也不至於讓這個勢利眼的老家夥說的如此不堪。坐在病床邊上,望著兩人的背影,雙眼中厲色連閃,竟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兩隻青筋蠕動的雙手抓得床邊鋼架“咯吱咯吱”直響,惹來周圍一片人訝視,隻是他自己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