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乾坤蘇醒時,天已大亮,他睜開眼來,卻見一張麵目猙獰的血臉凝望著自己,嚇得尖聲狂呼,手腳並用往後爬去,但手所觸到的地方似乎有東西在蠕動,低頭一看,竟是無數一厘米長的怪蟲,全身黑色,頭很小,兩根長須微微抖動,口很大,高高突起,占了頭部的一半,腹部凸鼓,四隻腳爬行起來快捷無比。杜乾坤“啊”的一聲大叫,驚恐萬分,全身彈了起來,拚命甩動雙手,仿佛沾了無數病菌。原來他此刻正處於一個約四五米深三米見方的圓坑中,坑內躺著幾具屍身,衣衫破爛,皮膚發黑,有的頭頂被掏空,白色的腦漿流淌一地;有的眼珠已經不見,兩個黑色的大眼洞流出絲絲血水;有的肚子爆裂,內髒清晰可見。成千上萬隻黑色怪蟲密密麻麻地擠在屍身上麵,爭奪搶食,吃得嘶嘶作響。有的蟲子為了爭搶嫩肉,竟然撕咬同類,將對手咬得腸穿肚爛;有的怪蟲還鑽入屍身腹腔,拖出內髒來,搞得坑內血水橫流。幾具屍體不一會便被吃得殘破不堪,發出一股惡臭。
杜乾坤長到這麼大,何曾見過這種景象,他手腳並用地攀爬坑壁,這坑壁雖為土質,卻很光滑堅硬,他的雙手很快就抓撓得鮮血淋漓,但根本爬不出去。這時血臉跑過來,一把抓住他大叫:“杜乾坤,是我!我是公輸然!”原來他昨夜被拖行,臉上傷痕累累,血漬斑斑,竟已無法辨識。杜乾坤愕然回頭,心神稍定,抓住公輸然竭斯底裏地痛哭起來。
公輸然又何曾不膽戰心驚,隻是他醒來稍早,早試過各種辦法,都無濟於事。此時他強行鎮定地說:“別爬了,沒用的!”
杜乾坤滿臉淚水,恐懼地看著公輸然問:“難道我們出不去了麼,要慘死在這裏?”說完又哽咽起來。公輸然自身本已絕望、恐懼到了極點,如今見到杜乾坤的驚懼,竟鎮定起來。他望了望坑口,隻見有無數巨木矗立坑旁,這坑該是在叢林深處,呼救也不會有人聽到,他們隻能自救了。這時,他發現樹上有蘿藤垂於坑口外側,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大聲叫杜乾坤,兩人均想,如果能將蘿藤勾到坑中,他們就能攀爬出去了。不過他們很快又低落起來,這洞中除了怪蟲、屍體,並無樹枝,根本無法辦到。
他們絕望地坐在地上,起初還能流淚,一日之後,他們饑腸轆轆、口幹舌燥,再也無淚可流,在死亡麵前,對怪蟲的恐懼反而淡了。那怪蟲說也奇怪,隻是一味分食屍體,並不咬他們。不過兩人心中明白,隻要屍身被吃完,就輪到他們倆了。
公輸然苦澀地說:“原以為這項任務簡單,卻害我們死在這裏,這一身皮肉,不出多久就要成怪蟲腹中之物了,實在不甘啊!”
“唉——”杜乾坤虛弱地長歎一聲,又咬牙切齒地說,“你我死在這裏,全怨江未希那個臭三八,在我死後,一定要化作厲鬼,吃光她的皮,喝光她的血!”
公輸然萬念俱灰地說:“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隻是我死前卻不能給餘倩及爸媽留下遺言,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怨我啊!”說完,頓覺酸楚無限,又要再哭,淚卻早哭幹了。
怪蟲十分嗜吃,才一天多,幾具屍體已被吃得精光,骨架發出慘白光輝,讓人心裏發毛。這怪蟲長得極快,吃完屍體,已從一厘米左右長到了二厘米,怪蟲見無肉可吃,頭頂兩根須子互相擦拭了一番,全部轉向兩人。
兩人心頭大震,暗想,大限到了!急忙往坑壁靠。怪蟲搖頭擺尾地盯著兩人看,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全部像滾珠子一般,湧向兩人。兩人拚命狂呼,雙腳一頓猛踩,無數蟲子被踩得身體迸裂,血水四濺。但它們依然前赴後繼的衝來,不一會,怪蟲就爬入到褲管,有的蟲子竟然咬爛皮肉,鑽進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