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藍蝴蝶”和藍色星球 (1 / 3)

一、

小型星際空間轉換器“藍蝴蝶號”載著阿玲,向著一個藍色的星球飛去。

那個星球叫做地球。

這一天是公元三零零七年十一月二日。時間觀念淡薄的阿玲永遠記住了這一天。

昨天剛剛過完十八歲生日的阿玲是個正宗的地球人,但她卻隻在同步影像傳輸和三維影象還原資料中見過地球,因為她是在人造星球“新世界”出生長大的。“新世界”星球和地球同一軌道環繞太陽自轉和公轉,所以季節時間和地球相同。

“新世界”星球是地球人建造的,“新世界”的人也都來自地球,但這裏的人卻和地球人不大相同。阿玲知道這一點並非出自“新世界”人類之口,也不是源自植入她身體的儲備有各種知識的智能芯片,而是跟一部電子書有關。

那部古老的電子書是阿玲在一個偶然的發現的。

“書”不過是一個傳統和習慣稱謂而已,阿玲發現的其實那隻是一個記憶卡片。卡片因為古老和保存不善,阿玲手上的萬能表根本讀不出它所儲存的信息。好奇心驅使阿玲極力要破解那本書,後來阿玲從一個收藏家那裏借來的一台叫“電腦”的古老機器,那機器老掉牙了,十分笨重,竟然會比手掌還大,而且看起來很可能也已經損壞了。阿玲體內芯片儲存的知識都是現在甚至超前的,也就是說都是實用的,裏邊根本不可能找到一部不知已淘汰多少年的老電腦的修複方式,不過阿玲並沒有知難而退,她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終於修好了那部電腦。

阿玲的努力沒有白費,那台古老的電腦真的讀出了那本“書”。

不過很可惜的是因為那個卡片損毀嚴重,電腦隻讀出了“書”中很小的一部分內容,其他部分可能永遠缺失了。

電腦讀出的那部分恰好是有關愛情的。

當然那是地球上的愛情,因為在“新世界”這個人造星球上,根本不存在或者不需要什麼愛情。

“新世界”上的人隻要不出意外,壽命都可以達到千年以上的。這個嶄新的星球沒有什麼傳統和習慣的約束,所以從一開始它就注定是一個與愛情無緣的星球。在漫漫千年的歲月中,誰也不想用“愛情”兩個字把自己束縛住,誰也不想因為“愛情”而讓自己失去許多機會。一千年實在是不算太短的時間,而愛情有時會很辛苦,動不動就天荒地老的古人甚至連幾十年都愛不到頭,憑什麼要讓“新世界”的新人類去一愛上千年呢?

愛情跟我無關!

讓愛情見鬼去吧!

為什麼要愛呢……

這是“新世界”人特別是年青人的口頭禪。

以前阿玲並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愛情”這個詞對她來說實在是抽象空洞得很,就仿佛是一顆閃爍在天際的暗淡小星,隱隱約約太過遙遠渺茫。但是自從那天讀到了那本書,知道了愛得天長地久的牛郎織女,知道了愛得生死不逾的梁山伯祝英台,也知道了愛得悲壯慘烈的羅密歐朱麗葉……阿玲開始對愛情有了最初的認識。

那一天她第一次那麼近地觸摸了愛情,第一次那麼深地被愛情所感動,第一次為了別人的愛情淚流滿麵,也是第一次產生了尋找一份屬於自己的真摯愛情的強烈渴望……

阿玲是個任性的女孩,她想到的事情就要去做!現在她想要做的就是去地球,或者說她要回到地球!

以前地球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和她的祖先有密切關係的星球,而現在,阿玲突然對那個古老的星球充滿了渴望,因為那裏已不僅是包括她在內的人類的搖籃,同時也是孕育愛情的母體!

阿玲把她的想法告訴了朋友們,可大家都笑她出現了返祖現象,而且還有人舉證,說阿玲媽媽陽光就返祖,因為陽光堅持親自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像別人一樣把自己的細胞交給育嬰室去克隆。阿玲很失望,她知道,在這個星球上,在愛情這件事上,她找不到同盟者。

阿玲去找媽媽,請求媽媽和她一起去地球,雖說那個星球是她們的老家,可對於阿玲來說畢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何況媽媽早就說過,有時間要帶阿玲回到地球去看看。

但是當阿玲找到媽媽時,陽光卻說暫時不能兌現自己的諾言,因為她的研究正進入關鍵時刻,現在離開她實在放不下。

在“新世界”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小小星球上,人們也享有充分的自由,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自主選擇自己的工作,陽光的工作不像大多數“新世界”人那樣選擇熱門的宇宙探索星際旅行什麼的,她選擇的主攻項目是“人類情感基因消失時間表”。在這個星球上,對這樣一個邊緣冷僻又沒有實際利用價值的研究項目,感興趣和有耐心的人肯定少之又少,但陽光已經研究了三十年!三十年相對於一千年實在不算多,但能用這麼多年專攻一項研究的並不多見,因為有人隻用了幾年時間就發現了“新星係”,有人甚至宣稱隻用十年就發現了新宇宙,所以朋友們都為陽光惋惜,大家覺得以她的天賦應該去搞重要研究,把三十年時間花在情感研究上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當然並沒有人阻止陽光,這就是“新世界”的風格。

也許用不了多久,陽光就會完成她的課題,了卻自己的一樁心願,為那一時刻她已經奮鬥了三十年,在這樣的時刻她無暇旁故也是理所當然的。

“寶貝在等上一段時間,媽媽做完這個研究一定陪你去,不要說地球,你想去哪裏咱們就去哪兒,好嗎?”陽光蹦蹦跳跳地拍拍阿玲的頭,稚聲稚氣的說。這裏的人們可以比較自由地選擇和更換自己的外貌,所以有時朋友甚至母女也會完全認不出對方,陽光現在就是一個小女孩的造型,樣子隻有十二歲,所以從外表看起來,這個大女兒五十歲的母親比女兒還要小五歲。當然不管外貌如何變化,每個人的DNA身份證都是不會改變的,這也是辨別一個人最重要的標準。

“不好不好,我別的地方不想去,我隻要去地球,我現在就要去!”阿玲像個大姐姐一樣跟媽媽撒嬌又賭氣。阿玲雖然早就習慣媽媽裝嫩,但她自己卻決定一千年隻要自己本來這一種造型,她並不是要標新立異,而是她非常喜歡自己容貌,那是她已經習慣和熟悉了的樣子,她沒有要常常看到一個嶄新自己的欲望,相反她想看著自己是怎樣長大變老的——起碼她現在是這樣打算的。從這一點上說,阿玲自己也懷疑自己真的有返祖心態。

陽光最終沒有答應阿玲的請求,阿玲也沒有再次去求媽媽,因為在媽媽拒絕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地球。

二、

做出決定之後,阿玲碰到了一個難題,因為高度自由不等於絕對自由,“新世界”也有一些規定,規定雖然不是很多,但不幸的是現在讓阿玲碰到了其中一條,那就是未滿二十五歲的人不準獨自去做星際旅行。阿玲認為這條該死的規定萬分不合理,如果按著規定她還要等上七八年才能去地球,而現在她一天都不想再等待了。

盾是為矛而生的,有了盾,矛就要變得更鋒利才行。阿玲的記憶裏沒有這句話,這句話是她到了地球才知道的,但現在她已經在創造一隻能刺破堅盾的利矛了。

阿玲沒有自己的空間轉換器,盡管她已申領了N加M次。

但是媽媽有。

阿玲的計劃很簡單——隻要進入媽媽的“藍蝴蝶號”,那就等於飛出了“新世界”。問題比較複雜之處在於,阿玲怎樣才能進入媽媽的“藍蝴蝶號”。

“新世界”的人們平時乘坐的交通工具,並非古代科幻片為了好看所展示的那些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汽車,而是一種內部管道係統。當然它和老老笨拙的地鐵不可同日而語,它就像古代地球人乘坐電梯一樣方便,而且乘坐方式也基本和電梯一樣,甚至它的名字就叫“電梯”,這是這個小星球為數不多的沿用古代名稱的設施之一。電梯站點隨處都有,隻要進去,指點一下牆壁上的電子圖標,很快電梯就會把你帶到你想要去的地方。但是做為專用於星際探險旅行的交通工具,星際空間轉換器則管理很嚴格,它們統一放置在星際旅行出入站。星際旅行出入站無人看守,但如果沒有有效的身份驗證,智能防護係統是不會放你進去的。

阿玲在星際旅行出入站附近徘徊了好一陣,想了好些辦法,但最終都因為缺乏實際操作的可能而放棄。

如果能有媽媽的DNA身份證就好了,那樣很容易就能進入“藍蝴蝶號”,當然這個想法更是行不通,除非媽媽能來,因為一個人所謂的DNA身份證其實就是那個人的一隻手。

正當阿玲冥思苦想之時,一抬頭,她的眼睛突然一亮——隻見艾迪正從附近的電梯出來,向這邊走過來了——看來他又要去做空間旅行了。

艾迪是阿玲十分討厭的一個人,不光是因為他的造型是阿玲不喜歡的那一類,更因為他為人粗鄙,缺乏修養,還經常騷擾阿玲,簡直就不像個“新世界”的新人類,所以平時阿玲總是遠遠躲著他。但現在阿玲卻像見了救星一樣迎上去,急切地問他是不是要去做星際旅行。

艾迪沒想到今天阿玲會主動和自己打招呼,而且還這樣熱情,他喜出望外地連連點頭說:“是的,我要去海盜星探險,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阿玲搖搖頭:“現在不能!但現在我想到裏麵去看一看,你能帶我進去嗎?”

艾迪雖然很失望,可他還是很高興地點點頭:“當然,跟我來吧!”

阿玲點點頭,高興得忘乎所以地拉住艾迪的手,迫不及待地跑上了出入站高高的台階。

星際旅行出入站的門和幕牆都是合金玻璃的,站在外麵就可以看到裏麵那一排排星際空間轉換器,陽光的“藍蝴蝶號”很醒目地排在最前排。艾迪舉起手掌按在門上邊的驗證標誌上,輕而易舉打開了阻擋阿玲的那扇門。

一進門,阿玲便放開艾迪的手,邊說謝謝邊快步跑到了“藍蝴蝶號”跟前,伸出手掌驗證了身份,艙門很快打開了——阿玲很慶幸,也很感謝媽媽,因為在做近距離星際旅行時,陽光把阿玲的信息存入轉換器,否則即使進入旅行出入站阿玲也無法進入“藍蝴蝶”裏麵去。

就在阿玲進入轉換器裏要關艙門時,艾迪也搶了進來,問阿玲要到哪裏去。阿玲說要去地球,艾迪說地球一點也不神秘,不神秘就不刺激,還是去別的星球比較好玩,說不定還能有重大發現呢。阿玲再次說了謝謝,盡量壓抑著不耐煩說:“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去我的地球,你去你的海盜星,誰也幹涉不著誰——我要出發了,請你下去吧!”

艾迪卻跟加湊近些,看著阿玲的臉,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阿玲,雖然我不喜歡地球,但我願意和你一起去,讓我和你一起去地球吧,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們……”

“我們有什麼關係麼?你又是我什麼人?別說肉麻的話了,求你了,快下去吧!”阿玲很反感艾迪這樣跟自己說話,她沉下臉搶白著他,那架勢就差沒有直接把艾迪推下去了。

艾迪的臉漲得通紅,眼睛裏突地暴出一種怕人的火焰。他的手也下意識地向著阿玲抬了起來。他的神情讓阿玲忽然很害怕,她不由自主地向後躲閃,可這種小型空間轉換器內空間有限,她的躲閃隻是象征性的,如果艾迪真的動起手來,阿玲肯定無路可逃。

艾迪眼中的火焰愈來愈熾烈,他的手也慢慢挨近了阿玲的臉。

“啊,你你要幹什麼,你滾快滾……”一向膽子很大的阿玲現在幾乎要喊救命了。

艾迪眼中的火光突地熄滅了,他猛的縮回手,瞪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兩手,再看看阿玲的臉,然後衝下飛船。

阿玲撫著猶自激跳不止的胸口,真恨不得下去打艾迪幾個耳光。可是還沒等她有所行動,艾迪忽然又轉身殺了回來。

阿玲手疾眼快,急忙在操作屏上一點。

轉換器的艙門在艾迪衝到跟前的時恰到好處地關嚴了。

艾迪在外麵舉著雙手十分激動地向阿玲說著什麼。

罵聲混蛋,阿玲啟動了轉換器。

隨著碟形小型空間轉換器的啟動,出入站的穹頂緩緩現出了一個圓形出口。

轉換器將在三十秒內升空。

就在轉換器起飛前的那一刻,阿玲扭臉不由又向外看了最後一眼。令阿玲非常意外的是,她正好看到了艾迪那一臉的淚。阿玲驚訝而又不解,當然她絕沒有要弄清他因何流淚的願望,今生她甚至都不想再看到艾迪那張令她不快甚至是惡心的臉。

“藍蝴蝶”號轉換器起飛了,下麵的那些小、中型轉換器被一下子拉遠,當然還包括艾迪。然後轉換器的碟沿高速旋轉著,輕盈地衝出了出口,飛向白茫茫的天空,衝進了稀薄的人造大氣層。

下邊的“新世界”在疾速變小,至於那個艾迪早已忽略不計了。

在告別家園的這一刻,阿玲突然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為什麼會罵了句“混蛋”——這兩個字應該是地球上的一句不文明的古代俗語,她忘記了自己是如何知曉的,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罵出這樣一句粗俗古老的髒話。

返祖?!阿玲頭腦中又蹦出了這兩個字。

新世界越來越小,很快也忽略不計了。空間轉換器載著阿玲,向茫茫太空飛去。

三、

“新世界”終於第一次被阿玲拋開很遠很遠,遠得無影無蹤了,而原本掛在天上的太陽,現在則一直照射在“藍蝴蝶”的左舷窗。

雖然此次旅行並沒有飛離太陽係,更稱不上是探險,但阿玲仍然無比興奮著,因為她去的是地球。她就像一隻剛出窩的鳥,看什麼都新鮮;她又像一隻回歸的小燕子,迫切地飛向舊巢。

但是十小時之後,阿玲的興奮便被無邊的孤獨和無所依托的感覺代替了。航線是轉換器導航係統自主設定的最佳路線,阿玲幾乎無事可做,雖然燦爛的太陽一隻如影隨行,但其他地方仍是黑茫茫的,這和“新世界”的白雲藍天很不相同,也讓阿玲很不習慣。而因為有陽光一直跟隨,阿玲也不能盡情欣賞星海奇觀,十小時之中她一直處於一種空虛迷亂的狀態之中。而操作器明確顯示,到達目的地還有四十五小時,也就是說還有差不多兩天時間,阿玲要在孤獨乏味的旅途中度過。

一想到這一點,從沒有在外單獨呆過這麼久的阿玲真恨不得立刻從轉換器上跳下去。

忍無可忍的阿玲終於打開了三維通訊係統,她怕媽媽嘮叨,原本打算到地球後再跟媽媽聯係,但現在她特別想聽到媽媽的嘮叨。

連接後,孩子般的陽光很快出現在了阿玲旁邊的座位上,當然這隻是她的虛擬形象。她果真已經知道阿玲私自飛來,也不出所料地嘮叨起來。阿玲頭一次笑嘻嘻聽著媽媽的嘮叨,但仍改不了頂嘴的飛慣。

陽光把女兒數落一痛之後,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便轉而囑咐起女兒來,阿玲象個乖女孩一樣連連點頭答應著,還不時撒嬌地做個鬼臉兒。正在這時,報警係統報告有情況,陽光盡管十分不放心,可她明白,現在她能做的就是暫時關閉通訊係統,讓女兒安心駕駛轉換器。

阿玲不得中斷了與媽媽的聯係,因為操作屏上顯示,有兩個不明飛行物正在向她靠近。阿玲有些興奮又不免緊張,她渴望能夠碰到旅伴,但太空神秘而又詭譎,她不知碰到的是個什麼樣旅伴。飛行物就在她的後方,阿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減緩速度等一等。

正在猶豫的時候,偶然一扭頭,阿玲被右側方一個閃光的物體吸引住了。

那是個閃閃發光的球狀星體,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美麗炫目的藍色光茫。

藍色星球!那會是地球嗎?不會的,地球不會這麼快的就到達的,而且地球絕對不會這麼小!

可那又是怎樣一個星球呢?阿玲被那近乎妖冶的美麗誘惑著,不覺偏離航線,向著那顆藍色小星飛去。

那個奇異的藍色小星距離並不是很遠,不一會阿玲就飛到了它的近前。到了近前阿玲這才看清,這是一個體積不是很大的藍色球體,表麵由許多凹凸不平像玻璃一樣的多邊體拚成,所以經陽光照射,才會反射出那麼炫麗的光彩。很顯然這是個人工物體,但一時間阿玲還猜不透它的具體功能。

好奇地繞著這個藍色球體轉了一圈,阿玲又有了新的發現——原來這個藍色球體並非靜止不動,它是在不斷旋轉著的,隻是因為速度十分緩慢,它的表麵又沒有差異,所以才使人不易察覺。阿玲正想更近一些看得再仔細些,可是正在這時,兩駕小型空間轉換器已經疾速向她靠近過來。

阿玲雖然十分緊張,但從轉換器的形態判斷,那也應該是人類的飛行器。阿玲很興奮地迎了上去。

那兩架小型轉換器很快飛到了“藍蝴蝶號”身邊,而且一邊一個把阿玲夾在了中間。透過舷窗他們互相都看到了對方,阿玲發現兩架飛行器的主人,都是地球人,都是地球男人——或者說是地球男孩,因為他們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和過去的飛船相比,現在不但乘坐大型飛船已經象在家裏一樣舒適,就是這種中小型空間轉換器密閉的機艙內也跟在地麵上沒什麼兩樣,人造引力很好地解決了失重問題,宇航人員再也不必象一千年前那樣戴著笨蛋的頭盔穿著臃腫的宇航服什麼在裏麵浮萍一樣飄蕩,所以駕駛飛船和空間轉換器和開車一樣自如,三個人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對方的麵容。

左側轉換器裏的那個男孩長得很帥,也很有特點,是那種看一眼就難以忘記的人,他的轉換器上標有太陽圖案,就象阿玲的轉換器上印有蝴蝶標誌一樣,阿玲猜到這架飛行器應該就叫“太陽號”。右側轉換器標有一隻鷹的圖案,應該就叫“飛鷹號”或“飛鷹號”吧,裏的的男孩五官端正俊朗,有棱有角,是個英俊的美男子。

他們的共同點是都十分年青——當然隻能說看起來年青,因為這個年代三十歲和三百歲從而貌上是看不出來差別的,即使六百歲,你也可以換回十六歲的造型。

但阿玲相信這兩個人都隻有二十出頭,而且這兩個人給阿玲的第一印象都不錯。

但是那兩個人卻神情焦急地向阿玲做著手勢,同時阿玲的智能操作係統也報告說有人請求通話,阿玲準允後,轉換器自動調整了波長頻律,很快阿玲就聽到了一個男孩年青而富於磁性的聲音。

“你好,這裏很危險,請馬上離開,請馬上離開!”

“危險?有什麼危險?我怎麼沒有看出來?你是誰?”阿玲不相信他的話。

這時另一個男孩的聲音也傳了過來:“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你必須相信我們,請馬上跟我們走!”

他們這樣一說,阿玲更不會聽他們那一套了:“你們沒權利命令我,我是成人不是孩子,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她的話音未落,忽然感到轉換器震動了一下,接著轉換器竟然自作主張地向那個藍色球體靠去。

“馬上離開,那個‘藍色妖姬’會把你整個吸進去的,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兩個男孩同聲疾呼起來,同時他們的飛行器已經疾速向後撤離。

阿玲自然也已意識到了異常和危險,但此時後退恐怕已經來不及了,“藍蝴蝶”中了邪一般顫抖著,向那個被稱為“藍色妖姬”神秘球體靠去,猶如一隻投火的飛蛾。

阿玲立時慌了,自動係統已經失靈,她打開手動操作係統,手忙腳亂地又點又按,可是無論怎麼忙活,“藍蝴蝶”還是奮不顧身一往無前地向“藍色妖姬”靠近著,靠近著。

阿玲急得一雙柔拳亂捶起來,可“藍蝴蝶”毫無知覺,它像打擺子般震顫得越來越曆害,速度也在不斷加快。突然,阿玲覺得轉換器已經輕得像颶風中的一片樹葉,一抬頭她不禁瞪大了雙眼——那個“藍色妖姬”竟然對著她敞開了一扇圓形艙門,艙門四周是豔紅的顏色,它就像一隻性感怪異磁力很強的魔口,很快就要把獵物吞噬掉。

“救我……”阿玲脫口大呼救,但恐怕已經沒人能夠救得了她了,這兩個字也許是她留在宇宙間的最後一句話了。

“哈哈哈……”藍色妖姬內好像傳出一陣銷魂蝕骨的豔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