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走近門前,看到楊鬆雪,是陶桃一直掛在嘴邊的最好的朋友,他當然記得她。他有些好笑,大聲道:“楊鬆雪!”
電動的鐵門徐徐打開,楊鬆雪從門縫裏擠進了院子,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噔噔作響,顯示出她的憤怒。到了麵前,她直接一手指指到了邵天的鼻子前,“姓邵的,你夠狠!”
邵天靜靜地看著她,雖然她生氣的模樣並不好看,但心裏卻有些溫暖。她是陶桃的朋友,所以才會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對不起,但這並不是我的本意。”邵天低低地說,聲音仍然有著隱隱的傷痛。
“鬼才知道你的本意是什麼樣子呢!”楊鬆雪的臉有些脹紅了,“我隻關心結果,現在,陶桃死了!你把她還給我!”
邵天失落地說:“我不相信她會死。我會找到她的。”
楊鬆雪冷笑,“哦?是嗎?看起來,邵先生倒還有幾分像情種。如果不知情,我幾乎相信了你是真心喜歡陶桃的。”
“何止是喜歡,我愛陶桃!”邵天強調,那個從來不願意說出口的字,終於順理成章地脫口而出。
可是楊鬆雪卻嗤之以鼻,“今天的太陽難道是從西邊升起的嗎?多稀罕的話啊!這個字太神聖,你不要褻瀆了它!”
“你是特意來指責我的嗎?”邵天歎了口氣,轉換了話題。
“我沒那份工夫,雖然恨不得生啖你的肉,給陶桃報仇雪恨。陶桃犯的唯一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你!”
邵天的心痛得像刀絞一般,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陶桃深愛的對象是自己,唯獨自己,像是瞎了眼,也盲了心。
“是我不好,我以為你喜歡她,我妥協了,我還鼓勵過她。”楊鬆雪氣勢洶洶地指責完邵天,忽然眼圈一紅,自艾自怨起來。
“我會找到陶桃的!”邵天斬釘截鐵地說。
楊鬆雪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白癡。
“陶桃,不會死的!”邵天喃喃地低語,與其說在說服楊鬆雪,不如說在說服自己。“她不會死的,那麼美麗,那麼善良的她,死神怎麼忍心帶走她?”
楊鬆雪有些怔怔地,他的神情不像是假裝,而且沒有必要假裝。一時間,她沒有用語言諷刺,兩個人忽然成了兩尊雕像,站在陶桃曾經喜歡的梧桐樹下。
一片葉子蕭蕭而落,在已經太老的綠色裏,帶著一絲遺憾的李慧英。留戀地離開枝頭,恣意地跳著自由的舞蹈,慢慢殞落在楊鬆雪的腳邊。
邵天的心忽然緊了一緊,那片落葉,忽然幻化成了陶桃如泣如訴的眸子。訴說著她對他的恨,訴說著她的冤枉,也訴說著,她的那些明明可以輕易看出來的情意。
“其實,我並不是想來指責你。畢竟,感情的付出,是陶桃心甘情願的。隻是,我還是忍不住對你…..陶桃,幾乎沒有什麼開心的日子,唯 有看著你的時候,她的眼睛才會發亮。算了,我沒有立場指責你,隻是心痛陶桃而已。我今天來,隻是想拿兩本陶桃的筆記,可以嗎?”
“當然可以。”邵天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跟我來吧。”
房間裏,陶桃的書,還靜靜地躺在梳妝如上,仿佛她隻是暫時離開,下一刻就會帶著笑意翩然進房。
楊鬆雪忽然淚如雨下,“陶桃,你真傻!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到哪裏都會有人寵你到手心裏,為什麼…….”
邵天像被什麼擊中似的,站在楊鬆雪的身後,黯然傷神。
輕輕打開梳妝台的抽屜,像是驚醒了沉睡的精靈,楊鬆雪的動作與她剛才大喊大叫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然而,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抽屜裏,是陶桃的書和筆記本,楊鬆雪輕輕拿起一本緞麵的日子,輕輕地撫過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