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好。”陶桃搖著頭拒絕。
“我倒一杯熱茶給你,也許會好一些。”
陶桃就著他的手,飲下了半杯熱茶。正如邵天所說,她的胃真的有些痛了,尤其是生下小琪之後,有一段時間,幾乎對什麼都沒有了胃口,也是在那時,真正傷了胃。
喝完熱茶,胃裏有了暖意,似乎不痛了。她匆匆道了聲謝,疲倦似地微闔了眼睛,“我覺得很累,可以休息了嗎?”
“當然。”邵天不敢再打擾她,“我陪著你吧,如果你痛的厲害,我可以去替你買胃藥。這兒不遠,有一家二十小時營業的藥店。”
“不用了,我現在覺得好多了。”陶桃輕聲細語地說著,卻覺得自己有些懶洋洋的。潛意識裏,她知道與邵天共處一室,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那我睡在外間,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在裏麵喊我一聲。”邵天有些不放鬆,但他的強硬在看到陶桃的蒼白容顏後而褪去,而軟化。
“嗯,我會的。”陶桃微睜雙眸,看到他擔憂的神情,心裏劃過一絲負疚感。她的胃痛,並不像她房間表現出來那麼明顯。她隻是……想逃避他,不敢與他再一次肌膚相親,那樣的後果,她實在無法預測。
會是再一次陷入他給予的歡愉而無法自拔嗎?他的撫摸和擁抱,永遠是她夢境裏最暖人的一環。而她,竟然不敢再嚐試。
“那我出去,有事一定要叫我,好嗎?”邵天有些不放心,但陶桃的表情裏帶著幾分堅決,他不敢再強硬地留下。
“嗯,好。”陶桃的回答,雖然柔順,卻明顯在敷衍。邵天微掀雙眉,卻因看到陶桃帶了幾分瑟縮的眼神,而又鬆了下來。
在陶桃眼中,自己大概和凶神惡煞沒有什麼兩樣吧。這樣想著,邵天就忍不住苦笑。事情演變成這樣,並不在他的計劃之中。陶桃對自己的依戀,也許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深。
或者,他的柔情蜜意,始終貫注著仇恨。即使在最纏綿最親近的時候,他的方式,都有些異於常人。而這,大概不是陶桃願意接受的方式。
如果可以,他會把陶桃高高捧起,做他的女神。可是陶桃也許不會相信,他的誠意,一次次都被湮沒在那些狂暴的日子裏。
陶桃,是他窮盡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也許,他記得的,,並不僅僅是一生。
邵天看著緊閉的房門,感慨而傷懷。他和陶桃,是從舅舅的哄騙開始,又結束在姑姑的設計裏。陶桃始終是一個犧牲品,是一個受害者。
陶桃,其實是最堪憐的。可是每一次涉及到旁人,他都會怒氣勃發,難以自抑。陶桃對自己的態度,公然在自己麵前為別的男人辨護,讓他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雖然康俊和他一樣,為陶桃的“死亡”而失魂落魄,但他始終沒有把陶桃的信息透露給他。他頻頻如見了康俊,有意無意地讓他與陸茹夢接觸。
看到康俊見到陸茹夢後的震驚和喜悅,他感到另一種勝利。他的情報網比康俊優越的多,有一天康俊能接受陸茹夢,他就解除了一個最大的威脅。
而他在努力經營這一切的時候,竟不知,已經有一個男人鑽了空子。他一定要了解到那個男人是誰,他一定要運籌幃幄。
也許,是他太自信給予陶桃身體上的歡愉,而忽略了自己給陶桃精神上的傷害 。陶桃,太向往平靜和安寧。而這,好像那個男人能滿足她。
“陶桃,我真的不能!”邵天在黑暗裏低喃,訴說著自己最無奈的堅持。那些感情,最豔麗的鮮花開不出它的顏色,最昂貴的鋼琴奏不出它的樂聲,也許陶桃一直不明白。
“無法放手啊,陶桃!”黑夜裏的歎息,很快散入到了空氣裏。
陶桃的身體雖然感到疲累,但思維仍然在高速運轉。黑夜裏不敢點燈,月光隔著窗紗隱隱地透進一地的碎銀。
舞會上身體的接觸,仍然會令陶桃感到肌膚滾燙。多希望那樂曲再重複演奏一次又一次,讓他的凝望在時間裏定格。樂曲裏有一個音符,把她的心弦悄悄撥動。她的舞步,因而變得格外纏綿,那些幽遠的情致,就這樣灑在精致的舞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