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克動了,但沙虎動得更快。沙虎似乎早就料到杜克的動作,他一把就拉住了杜克。杜克早就想到,沙虎帶他來或許有很困難的任務,卻一點都沒想到沙虎會讓門來送死。所以杜克開始掙紮。
沙蛇似乎注意到了他倆的動作,卻沒有理會,而是緩緩張開了它那恐怖的大嘴。
杜克想動,但沙虎卻死死地按住了他。
但幸好張嘴當然可以用來準備吞食,當然也可以用來準備說話。
杜克聽到它說,嗬嗬,有趣有趣,已經多少年了都從來沒有人在我麵前說過我的嗓音奇怪了。更沒想到這麼多年第一次關心我的人竟然是個小姑娘!謝謝你了,小姑娘,沙巫大叔嗓子沒問題的。
杜克竟然聽到這條蛇稱呼自己為沙巫!
一年多以來,杜克曾不止一次幻想沙巫可能是一個瘦骨嶙峋、臉色陰暗、手裏拿著藥缽,甚至是骷髏頭的白發蒼蒼的老人。
但杜克做夢也沒想到沙巫竟然不是人,而是一條恐怖的沙蛇。沙虎鬆開了杜克,但杜克仍然如做夢般怔住。
倒是麗莎驚訝地說,沙巫大叔你的嗓子果然沒有問題呀,你的嗓門咋這麼大呀,我的耳朵都快被震掉了哦。
如果有一張如此龐大的嘴巴在你耳邊說話,估計沒有人不會覺得它的嗓門的確足夠洪亮。
沙巫將頭迅速收回高台,杜克甚至以為它從來沒有將頭伸下來過。
“竟然是個盲女,可惜!可惜!不過,有趣!有趣!嗯?嗯!”在高台上傳來了沙巫的聲音。沙巫在高台上將龐大的身軀轉來轉去,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沙巫大叔我有名字的哦,我叫麗莎,他叫杜克哦!”看不到東西的確會少很多東西,比如說此時的麗莎少了名對沙巫時應有的恐懼。
“麗莎!有趣,有趣!你覺得沙巫大叔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我本來覺得沙巫大叔應該是一個笑眯眯的中年人了。”麗莎歪著頭想了想說道。
“哦!”沙巫也將龐大的頭顱歪過來“為什麼是本來?那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沙巫將“人”字咬得特別重。
“沙巫大叔剛才說好多年沒有人關心你了哦。所以我想沙巫大叔應該是一個頭發白白的,慈眉善目的,總愛嗬嗬笑的老人家。”
聽到這裏沙巫激動地將碩大的尾巴搖來搖去說,“嗬嗬,麗莎,雖然你看不見。嗬嗬,但是你說得太對了,我沙巫爺爺啊,正是一位頭發白白、慈眉善目、最愛嗬嗬笑的老人家了。嗬嗬嗬嗬!我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嗬嗬,也好久都沒有人好好聊天了,沙虎每次帶人來,就跟屁股後麵追著一條地行龍似得,今天你可得和我好好聊聊啊。嗬嗬!”
見到沙巫將自己立即升級成為爺爺,杜克怎麼也沒辦法從那龐大的腦袋上尋找出一絲臉紅的跡象來。好吧,蛇是不會臉紅的,杜克惺惺地承認了這一事實。
“好的哦,沙巫爺爺,我也可愛聊天了!我眼睛看不到東西,但通過別人的話我就能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這裏的人是什麼樣子的,我就好想跟人聊天,可是,可是除了杜克,喜歡更我聊天的人真的好少啊!”麗莎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
聽到這裏,沙巫將頭對著沙虎說道“沙虎,你帶著這個小孩,叫什麼名字。哦,叫杜克的幫我把通道裏那些該死的石頭處理一下吧。總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夥想到這裏來,打擾我的休息。至於麗莎,就不用給你幫忙了,你看她行動不便,就陪我這個頭發白白,慈眉善目,最愛笑嗬嗬的老人家聊天吧。嗬嗬!”
沙虎苦惱的臉色又一次浮上了麵容,無奈地帶著杜克朝洞外走去。
什麼石頭?杜克想問,但是不必再問。因為他看到沙虎一隻手竟然將一個足有成年人大小的食人蜥雕像輕輕鬆鬆地提了起來,並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旁邊的沙蟹,讓杜克拿起跟上。
苦惱的臉色會不會傳染?當然會,杜克豈止是苦惱,他簡直苦惱地想吐!因為他瞬間明白這些栩栩如生的雕塑和胡楊樹胖那些奇形怪狀的小石頭沒什麼兩樣,果然杜克在沙蟹的腹部發現了一個大洞!
好奇心害死貓,當然害不死杜克。但當時杜克把那些奇怪的小石頭撿起來看了之後,杜克甚至希望去死,那裏麵的惡臭味幾乎將他熏傻,更可怕的是這種味道就像粘在身上一樣要好幾天才能褪去。
怪不得群盜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沙虎來!
當沙虎和杜克在鼻孔裏連續更換了好幾次香草之後終於將洞裏所有的雕塑,應該說是食物殘渣都扔到洞穴入口不遠處一個天然大坑的時候。沙虎苦著臉開始預測他有幾天不能鑽井艾琳娜的被窩,而杜克甚至在發誓賭咒地想以後他再也不到這裏來了。
苦惱的人各有各的苦惱,但歡樂的人卻總是相似的,至少沙巫和麗莎聊得很愉快,甚至杜克聽到麗莎咯咯咯的聲音和沙巫扯著破喉嚨嗬嗬嗬地聲音就沒有斷過。
在沙虎和沙巫商議的時候,麗莎悄悄給杜克說,雖然沙巫爺爺笑嗬嗬的,可是她覺得沙巫爺爺好可憐,所以她決定了,這幾天要和沙巫爺爺待在一起,陪沙巫爺爺好好說說話,就算是報答沙巫救了杜克一命。
“什麼你竟然要和一條......”杜克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龐大的嘴巴在他的耳邊打斷了他的話:“一個頭發白白,慈眉善目的可憐的老人家就不能和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談談人生,說說理想,聊聊未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