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說起這些,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疼惜。我眼前的這個姑娘,她溫柔善良,體貼入微,小心翼翼的愛著她的夫君。
我深吸一口氣,感歎:“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啊,怪不得今日辰煊公子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我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梅旋。”語出才驚覺有些唐突,立即補救道:“啊,對不起姑娘,不知子隱。。。。。。能否這樣稱呼姑娘?”
我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偏頭看我,眸中含笑,輕輕點了點頭。
每每看到梅旋笑,我就會隱隱生出一種錯覺,覺得她應該張的更為明豔動人才對。她的這幅麵容應當配給一個可愛直率的姑娘,依她的性格,理應襯一張風華絕代的臉。不過仔細想想,人生哪有事事都這般稱心如意的,到底是我太異想天開了。
我衝她開心笑了笑:“那日在竹青殿我聽星痕姑娘叫你阿姐,你可是她的親姐姐?但她是個鮫人啊,你是九重天上的神靈,又怎會是她姐姐呢?”她低垂了眼眸,發絲揚起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片刻不見她回答,怕是我的問題令人家姑娘難過了,正欲岔開話題,她卻抬頭看著月色,緩緩答道:“我之前也是一位鮫人,十六年前得以飛升九重天才有了這雙腿。也是那年,小痕出生了。”她說完,垂眸看著她猶如二月柳枝般纖細筆直的雙腿,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苦笑。
我卻被她的這句話驚得不輕,結結巴巴道:“十六年前?你是說你比你妹妹足足大了十六個年頭?”她不明所以的看著我,可能不想我這麼沒見過世麵,良久,點點頭。
我驚歎一聲,捂住嘴,盡量壓低聲音歎道:“想不到我和星痕姑娘竟是同歲,梅旋你看起來也同我們差不多年紀。隻是想不到。。。。。。你竟比我們年長這麼多。”
她笑著隨口道:“你才不是和小痕一般大呢,要是算起來,你應與我差。。。。。。”話沒說完,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像是驚覺自己說了什麼錯話,不自然地將頭偏向一邊。
我越聽越糊塗,皺眉盤算著:“我今年十六歲,小痕姑娘是十六年前出生的,沒錯啊,我倆一般大啊。”我想問問她到底為何說我與她差不多年紀,手剛觸及她衣袖一角便感到有什麼東西從我身後風一般的掠過,緊接著又是一陣風掠過。我嚇得根本不敢回頭,亦不敢動。生怕招來些不該招來的東西。
阿傘不知何時醒的,蹭蹭蹭跑到我眼前,問我剛才什麼情況。我哆嗦著說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硬逼著自己回頭,見那本應倚在樹下休憩的辰煊,早已不知蹤影。
梅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身後查看那棵掉了一地葉子的樹木,彎腰撿起一片葉子,端詳了一會兒,咬著紅唇恨恨道:“這下不妙了,咱們行蹤被發現了。辰煊約莫已經趕去,咱們也盡快與他會合,你們將衣服裹緊些。”聞言,我和阿傘慌忙裹了裹衣服,梅旋一手一個帶著我和阿傘飛身穿越密林。掠過一個山洞口時,我隱約見那立於洞口前的男子身形有些像辰煊,趕緊回頭告訴梅旋。她朝我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一個轉身,我們三個落在那男子身側。
定睛一看,果然是辰煊。
梅旋走過去問他情況,他站在洞口半丈外,看著黢黑的洞口,神態難得有些凝重的說:“被白淵發現了,我追著他一路前來,他進了山洞,整個洞口外都布下了結界,這結界以我的法力破了不成問題,隻是結界外還布有赫血蠶絲,這赫血蠶絲是叢雲山的至寶,遇強則強,專門對抗法力高強的神靈。”
我跑過去問他:“啊,那公子可想出應對的辦法了?”
他聽到我的聲音,看著我的目光頓了頓,緊接著緩緩搖頭。我心中惴惴。
但身側的梅旋卻像是想到了好點子,看向辰煊時有些激動的同他道:“我聽聞,我聽聞這赫血蠶絲隻對具有法力的神靈有抑製,那凡人或許應該不會有事,不然,讓子隱她……”
“不行。”辰煊一口打斷了梅旋還未說完的話。
梅旋有些不死心的繼續爭辯:“你沒試過怎會知道不行,隻是讓她突破結界外的赫血蠶絲,一旦赫血蠶絲斷了,你再用法力震毀結界不就好了?”
他歎了口氣,回頭看著梅旋:“那赫血蠶絲與結界相距不到半分,我沒有完全把握能震毀它。”
她急急拽住他的袖子,語氣急促:“你的修行這麼高,我相信你定是可以的。”
“可我不想拿她冒這樣的險。”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
聽到他這樣說,她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抓著他袖子的手慢慢鬆開,剛才爭辯時紅潤的臉色此時煞白的緊。我站在旁邊,看著眼前的情境,,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梅旋想讓我去撞破赫血蠶絲再結合辰煊的法力毀掉結界,這也沒什麼不對,畢竟我們吃了這麼多苦就是為了來找精元的,好不容易到了洞口,明知有個方法或許可行卻不去嚐試,日後想起來指不定怎麼遺憾呢。辰煊不希望我去,大概是因為他身為神靈又恰好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讓一個凡人去冒險,他的良心上過不去。話說回來,其實我也不太想去,畢竟我同他們二人的交情還沒到我拿命去冒險的地步。萬一辰煊的動作慢一點,或者法力稍遜沒有震毀結界,那我可就撲進去了,我這一撲進去,還不成了狐狸窩的美味佳肴?與他們處在一處實屬無奈之舉,若是到了玩兒命的地步可就是得不償失了。不過,現在場麵僵到了這個份上,想是他們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或許試一試成功了,我們都可以少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