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晚跌跌撞撞的下了轎,便有轎夫苦著臉上來討饒,“映晚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這路太滑了,你有沒有事?”
映晚還沒有出聲,身邊的蕊兒便擰著鼻子嚷嚷起來,“你自己拿眼睛看啊,姑娘都吐了。”
“好了蕊兒,不關他們的事。”映晚掩著口,難受的搖搖頭,“何必為難他們呢?”
“映晚姑娘真是好人。”“就是就是,”
幾個轎夫爭先恐後的誇著,他們是張老爺府裏的人,自然明白,映晚的一句話關係到他們將來的飯碗。
轎夫這才查看轎子的損傷,轎子的一角狠狠撞在了地上,撞裂了。
轎夫為難的看看映晚,“姑娘,這轎子怕是坐不了了,您看……”他沒有明言,不過意思也很明白了,轎子坐不了了,姑娘您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映晚點頭,看看前麵的路,離春香樓倒是不遠了,“勞煩幾位了,你們回去吧。”
蕊兒第一個不同意,“那怎麼行?”
“算了,”映晚道,“讓柱子先跑回去,看能不能找頂轎子來吧,我正犯著惡心,倒是想沿著河邊走一走。”柱子就是那個頭腦機靈的小廝。
轎夫們千恩萬謝的抬著轎子回去了。柱子也加快了腳步往春香樓去了。隻餘下映晚和蕊兒慢慢的在路上走著。
鎮子上有一條環鎮而過的河,老戶們都叫它川河,川河水常年流動,如今剛過了冰封的季節,坐在岸邊靜靜的,能聽到水下潺潺流動的聲音。
映晚慢慢的踱了過去,蕊兒便拉住她,“姑娘,多冷的天啊,河邊才冷呢,咱們就在這裏等柱子吧。”
“我倒是想吹吹冰冷的河風,倒是能清醒清醒。”映晚嘴裏說著,便一步步往岸邊走,岸邊長年堆著若幹塊石塊,經年風吹雨打,石塊倒也磨了棱角,變得光滑,輕輕的坐在上麵,倒能極好的欣賞川河的風景,當然,這僅限於白天,如今夜晚的時候,望過去,卻是一片黑森森的波光磷磷,再映著岸邊零星人家點起了點點燈光,越發有些冷意。
蕊兒靠著映晚坐著,嘴裏卻不停的念叨,“姑娘,你有沒有覺得嚇人啊。咱們還是走吧。前兒個我聽她們說,川河裏撈上來個投河的女人,撈上來的時候渾身都泡爛了,想想都怪嚇人的。”
映晚沒有覺得嚇人,倒是覺得滿腹的酒意上了頭,頭脹得越發的厲害,連帶著腹部也覺得微疼起來,“哎喲,”她拍著胸口道,“真是難受死我了。”
蕊兒卻沒有了心思照顧映晚,隻膽怯的緊盯著河岸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的地方,惴惴不安的小聲的嘀咕著,“映晚姐姐,咱們還是走吧,我總覺得…總覺得怪嚇人的,你看那邊黑乎乎的,象不象個鬼啊。”
映晚渾不在意的向她指給自己的方向看去,語氣頗有些不屑,“哪來的鬼,不過是個暗影罷了,你少自己嚇自己了,這個世界上,我不成為鬼便是好的了,哪裏還有別的什麼冤鬼,就算是有,要嚇也會去嚇那些腦滿腸肥的達官貴人們,我們又沒做虧心事,嚇我們做什麼?鬼也是會斷是非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