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黃龍的曾祖父和曾祖母,那可是早得不能再早地“退休”去了另一個世界,不過好在他們生前那是相當的拚,留下了幾畝薄田,爺爺黃山和堂爺爺黃泰這對親兄弟,就像分糖果一樣,一人一半,喜提農田若幹。
爺爺黃山,那可是比堂爺爺黃泰多吃幾年大米飯的主兒,勤快得跟小蜜蜂似的,整天圍著那幾畝田轉悠,愣是把田地經營得跟連鎖店一樣,越來越多;反觀堂爺爺黃泰呢,年輕氣盛,心思根本不在那幾畝薄田上,整天想著怎麼把它們變成銀子去揮霍,於是,一塊塊田地就像秋天的落葉,被他一一“送走”。
黃泰這家夥,整天在鄉裏晃悠,沒多久,就被那些鄉間地痞給“熏陶”了,學會了賭博、打架這些“高雅”的娛樂活動,還特地從城裏買了一長一短兩條槍,整天背著,跟個土匪似的,霸氣側漏。更絕的是,他還憑借著從太祖那裏學來的霸道拳術,在鄉裏打出了一片天地,成了個“小有名氣”的“江湖人士”。
哎,這世事啊,真是比翻書還快!誰能想到呢,後來,那個勤快的爺爺因為田地太多,竟然被劃為了“某類人”,挨批鬥挨了好幾年;而那個遊蕩江湖的堂爺爺黃泰,卻愣是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星光大道”。
順便講個上世紀四十年代末堂爺的舊事,那是一個沒有月亮、黑得跟鍋底似的夜晚,在水源鄉舊街的角落裏,有一戶人家,燈火通明,幾十號人圍坐在堂屋前的幾大盞煤油燈下,玩起了“心跳遊戲”。
“押啦押啦!膽大的漂洋過海,膽小的油鹽靠老婆買;有錢的擠進來,沒錢的退出去!”
一個滿臉橫肉、手上還長著黑毛的家夥,一邊喊著,一邊伸出他那肥厚的大手,一把抓向玉米粒,然後在空中晃了幾晃,大喊:“賭啦賭啦!單雙任君買,大洋滾滾來!”
“啪”的一聲,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然後慢慢地張開,一堆玉米粒就像下雨一樣,“嘩啦啦”地落在了大木桌上。
幾十雙眼睛就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緊張地盯著那堆米粒,心裏飛快地盤算著它的大概數量。
因為接下來,這堆玉米粒就要被一張紅布給“封印”了。
這種玉米粒賭法啊,在我們這兒那可是花樣百出,有賭單雙的,有賭四個角的(每次劃出四粒,看最後剩下幾粒),那叫一個刺激!
眾人都憑著自己的“第六感”,把銀元押在了自己覺得有勝算的賭盤裏。
“我買三角!”黃泰這家夥,一出手就是大手筆,把自己麵前那一大堆銀元的一半都推了出去。
眾人看得那叫一個眼紅啊,心想:這家夥是不是吃錯藥了,這一腳下去,那可是半壁江山啊!
三角啊,就是第三角(因為有四個角嘛),這賭注,可真夠刺激的!
話說,當那玉米粒兒隻剩下尊貴的三粒時,你便是今晚的“玉米之王”(這賠率,簡直比中彩票還難),但要是剩下一粒、二粒或是那該死的四粒,嘿嘿,不好意思,您那堆銀光閃閃的錢寶貝就得乖乖飛到莊家懷裏去了。
這遊戲,四分之一的勝率,全靠你的運氣和剛才那幾秒裏,你那仿佛開了天眼般的神奇眼力。
“哥們兒,你真要買這麼多?”滿臉橫肉的漢子,那雙眼睛仿佛能噴出火來,狠狠地“灼燒”著黃泰。
今晚,這位漢子心裏頭對這位精瘦如柴、十八九歲、眼神銳利如鷹的青年,那是又怕又恨。
為啥?因為這位小哥已經贏到手軟,桌上那十多斤的銀元,堆得跟小山似的,就差沒把他鼻子給埋了。
說起那鼻子,嘿,彎得跟老鷹嘴似的,但人家不尖,下麵還掛了個“膽”。
這鼻子,那可是《麻衣相法》裏說的“鼻如懸膽,白手起家”的富貴相啊!
今晚這位神秘青年的來頭,漢子心裏沒底,但他可是這片地兒的地頭蛇,輸給一個毛頭小子?那是不可能的!得,老千手段得用上,不然這麵子往哪兒擱?
漢子一把掀開紅布,拿起一根細得跟牙簽似的筷子,慢條斯理地撥弄著玉米粒。
周圍那些下了注的,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緊張得跟要上刑場似的,心裏頭那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生怕算錯了數。
還沒撥到一半呢,大夥兒心裏頭大概已經有了數,有人開始扯著嗓子喊:“高三!高三!……”
意思是,最後得剩下三粒玉米才對啊!
可轉眼間,風向又變了,“高四!高四……”哎呀,這是要剩下四粒的節奏啊!
贏錢的笑得合不攏嘴,輸錢的罵得唾沫橫飛,口哨聲、板凳哐哐聲,那叫一個熱鬧。
終於,玉米粒兒數完了,桌麵上赫然剩下四粒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