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感覺到有人逼近的時候立刻抬頭,那人是從道路另一邊的樹叢運用輕功朝安瀾俯衝過來的。安瀾條件反射地”啊“了一聲,腳步也往後退。
那人蒙著麵,但是對於他那蘊含殺氣的眼睛,安瀾有些印象,可是危急時刻,她來不及細想。
蒙麵人來勢洶洶,接近安瀾時候便出招了。雖然安瀾學武已經有一段時日,但是她還從來沒有實戰過,再加上平日學藝不精,此時此刻,她隻是潛意識地躲閃著,不得不接招的時候也是胡亂地接著。對於江震天所傳授的“萬能招”也發揮不出來,因為一開始她就處於被動的位置。不過她躲閃的功夫還算不錯,已經躲過了蒙麵人的兩三招。
蒙麵人終於不耐煩了,想他一介武夫,竟然要跟一個連花拳繡腿都不算會的臭丫頭磨嘰,惱怒使他出了狠招。原本安瀾接得就很吃力,此時蒙麵人用了八九成的功力,那一掌還沒打到身上,安瀾已經感覺到它的力量了。
“啊!”這一招安瀾再也躲不過,蒙麵人的那一掌硬生生地打到安瀾的左邊肩膀上,她痛喊出聲。
而此前在樹上摘棗子的秦恒在安瀾剛離開之後的那一聲喊叫便知不好,於是立刻飛身而下,往馬車這邊趕來。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眼看著安瀾受了那狠絕的一掌,他的心仿佛要跳出來。用了全部的功力躍到安瀾身邊,卻也隻能接住她因受傷而無法站立的身子而已。
“安姑娘!”秦恒心痛地叫著安瀾,安瀾抬頭看她,想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可是痛楚令她連假笑都做不到。
蒙麵人卻不會給他們關懷的機會,隻見他招式一變,對著秦恒狠劈了過來。秦恒伸出一隻手接招,可力道很弱,因為這隻手正好是受傷的那一隻。
安瀾看到秦恒的額角沁出了汗水,又看到他那不夠靈活的左手,於是使出全身僅剩的力氣將他一推,秦恒原本也沒用多大的力氣扶安瀾,所以安瀾還是掙脫了,身子因為失去支撐而坐倒在地,她用右手撐著地麵,不讓自己完全倒下。
秦恒回望了安瀾一眼,他知道她的用意,於是全部精力都用來對付蒙麵人。蒙麵人的武功很厲害,雖然秦恒的武功也不弱,可是與他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再加上秦恒的手還沒完全恢複,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孰強孰弱當事人又怎會不知道。秦恒深知自己的命懸於一線,可他不放心安瀾,也痛恨此人傷了她,於是他拚盡全力與之打鬥。
感覺到秦恒視死如歸,蒙麵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終於可以殺一殺淩逸風的人,可以挫一挫他的銳氣了。殺意一出,蒙麵人的招式也變成招招皆有殺氣。
安瀾也看出此時的局勢,她肩上的傷很痛,痛得她連哭都沒有力氣,看到秦恒越來越吃力,而蒙麵人也越來越狠戾,安瀾的痛苦又加了幾分。安瀾咬著呀,積蓄著力量,努力了一會兒才有力氣開口:“你……”
她的話被一陣馬蹄聲淹沒,安瀾扭頭望去,這個人這個畫麵……東方離!
白馬上坐著的是一個白衣飄飄,臉上帶著銀色麵具的男子,曾經,在渝陽城的街上,她與蕭敬軒見到過。隻是當時他們並不知道他就是東方離,此時再次見到,安瀾訝異的同時還有一絲怒意。就是他,是他害他們的日子難以安寧。
“住手。”東方離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過來,蒙麵人聽聞之後心有不甘地慢慢收住招式。秦恒努力站直身體,急促的氣息卻彰顯著他的弱勢。
東方離所騎的馬漸漸放緩腳步,經過安瀾身邊時,東方離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幾秒鍾。安瀾與他對視著,東方離的目光並無殺意,反而有著笑意,而他那薄薄的嘴唇也向上彎著,嘴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而安瀾正好與之相反,她眼含怒火,使勁瞪著他,仿佛要將他灼出一個大窟窿。
可是,傷重的安瀾就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多少,她感覺到肩膀上傳來錐心的痛,眉頭便深深地鎖了起來,頭也垂了下來。她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以此平衡肩上的痛。
東方離看到安瀾痛苦的表情,臉上的笑便斂住了,他眼神一冷,看向蒙麵人,蒙麵人抿唇低下頭。
“走!”東方離冷冷說道,然後雙腿一夾馬腹,那匹白馬便絕塵而去。
蒙麵人勾起食指,放在嘴上一吹,不一會兒,一匹深棕色的馬奔跑過來,蒙麵人飛身躍上馬背,離去之時眼含怒意地看了秦恒和安瀾一眼。
安瀾楞楞地看著消失的人和馬,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過了這一劫,她已經做好必死的心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