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年那個靜謐安逸的小城,王驍這個縣委書記的兒子,實在很讓老師和教導主任頭疼,管又管不了,惹又惹不起。如劉雨彤所想,王驍其人確實沒什麼文化,數學、理綜總能穩到145以上,有時候甚至誇張地取得150的滿分,但是語文和英語卻差的離譜,隻有十幾分。

大概正值叛逆期,王驍像個野猴子一樣呲牙咧嘴地想要展現自己,那誇張得如三流小混混的打扮,加上他不同尋常的身份讓身邊的人都敬而遠之。劉雨彤這個少不經事的、樸實的貧苦農民的女兒卻對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的身份並不敏感,甚至由於初印象極差導致她除了基本的播報任務交流之外並不理睬他。

但他總是球兒球兒地叫著,讓她煩惱又無奈。

令她對他改觀的是兩個月後,他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早早來到廣播室,當她故作鎮定地播完校園勵誌故事,打開音樂,他才姍姍來遲,嘴角帶血、麵部紅腫、衣服上全是土,她嚇壞了,急忙拉著他去校醫院。

後來她從同桌張琪嘴中得知,班上的大嘴巴背後喊她胖妞兒、肥丫兒,迎麵衝過來一個黃毛上來就給大嘴巴一拳,低他兩屆的大嘴巴並不了解王驍的身份,立馬反擊,旁邊大嘴巴那幾個常常混在一起不著四六的兄弟一哄而上,王驍被揍得鼻青臉腫。

得知縣委書記的兒子被揍了,校長戰戰兢兢,給了大嘴巴幾個參與鬥毆的小混混記大過留校察看的處分,帶著家長們幾次登門致歉,並沒有見到書記大人。書記夫人向眾人傳達了書記的意見,小孩子胡鬧,不必介懷,盡顯人在高位的寬容和格局。

後來劉雨彤終於逮住王驍問起此事。

“怎麼樣?老子帥不帥?“陽光照耀在他臉上,右眼瞼上小小的痣隨著表情雀躍。

劉雨彤瞬間覺得有什麼直擊心髒,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討厭。

“嗯,還行。”她有些不自然的回道。看著他切了一聲,就抱著籃球吆五喝六地跑向操場。

望著他的背影,她由衷地笑了,她開始不再拒絕他帶來的各種各樣的零食和從沒見過的、些精致的小東西。她開始允許他揉她的蘑菇頭、捏她胖乎乎的臉蛋;她甚至有種錯覺,他像一頭狼狗一樣要把她這隻豬養肥了吃掉,因為他看她的眼神常常讓她懷疑他的口水下一秒會不會流下來。

“聽說你和王驍處對象了!”同桌張琪一臉八卦兮兮的問。

“你說啥?”劉雨彤感到一陣心悸。

“大家都在傳你和王驍處對象了!”張琪繼續道。

劉雨彤謔地站起來,“沒有!你從哪裏聽來的?”

“沒有就沒有嘛,激動什麼,你看大家都在看你。“

劉雨彤四處看了下,發現大家真的都在回頭看她,一緊張她竟然沒控製住音量,她趕緊坐下。

她開始躲他,她連續一周請假沒去廣播站,遇見了他也繞著走,或者幹脆遠遠地跑開,讓他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來她在躲他。

一次課間操他終於在茫茫人海中,精準地逮到了她。

“搞什麼,為什麼躲我?“他直截了當。

“沒有,你想多了。”她表情不自然,轉身要走,他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胳膊。

“到底為什麼!”他的耐心開始下降。

“真沒什麼,你快放開我,大家都看著。”她緊張了。

“你不說我就不放,快說!”他的耐心眼見消耗殆盡。

難以啟齒,她憋了半天,一咬牙終於脫口而出。

“他們。。他們都說咱倆在處對象。”她臉都憋紅了。

他愣了一秒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和你。。他們腦子有病吧!怎麼可能?”

“你。。你為我打架。”她又憋了一句,臉已經紅了。

“這算什麼理由?老子從小到大打過的架無數,其中牽扯的女人數也數不過來。”

她鬆了口氣,又暗暗有點失落,她不是沒懷疑他喜歡她,16歲的她雖對愛情懵懂羞澀,但也已漸漸有了這種意識,可是,如他所說,怎麼可能呢?

“我問你,咱倆處了嗎?”他又問。

“沒有。”她答。

“清者自清,你心虛什麼!不許躲我了,知道嗎?還有,今晚來廣播室,有東西給你。”

她點點頭,他走遠了還聽他在咕噥,“搞什麼,養得好好的差點飛了。”

他很擅長洗腦,她開始如常去廣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