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睡過頭、一睡不起和迷路(1 / 2)

當我從充滿桃色的美夢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得陰暗了。從屋頂上吹過的微風帶著陣陣的涼意。和所有中午在公司的屋頂上睡午覺結果睡過頭的家夥一樣,此刻的我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憤怒和懊惱。

在這種複雜的感情的驅使下,我醒來後並沒有馬上哀號著跑下樓去,而是像一具屍體那樣又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躺了半個小時——當然你要是說我是在妄圖睡一個回籠覺那也確實沒錯。總之已經確確實實的睡過了整個下午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既然已經知道必死無疑,那麼幹嘛還要做無謂的垂死掙紮呢?

嘛,實事求是的說,我其實並不是一個這樣悲觀主義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就是隻有這樣的一個念頭,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當然,在很多年後我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和我之前的經曆相比起來,這些微的怪誕之處已經成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導致我終於沒有成功的睡成這個回籠覺的原因,是不斷降低溫度的涼風。在地上挺屍了半個小時之後,上身隻穿著一件山寨貨5.11的戰術長袖襯衫的我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於是為了避免第二天感冒的悲劇發生,我很不情願的起身準備回家繼續睡這個覺的後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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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站起身來的時候我還在十分不理解的抱怨,明明才剛剛夏末,為什麼晚上的氣溫就這麼低了。

隻是在看到此刻身處的環境之後,我的不理解立刻煙消雲散——嘛,要是你在單位的樓頂正在舒舒服服的睡著午覺,然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剛剛被空襲過的伊拉克,我估計你的不理解也會和俺一樣馬上煙消雲散的。

嗯,“剛被空襲過的伊拉克”這個比方打得不怎麼妥當。嚴格來說,應該是剛被人用芝加哥小提琴的齊奏洗禮過的地下小酒吧吧。

此刻在我的眼前,橫七豎八的躺倒著的是十幾具浸泡在血泊裏的屍體。嘛,拜此前幾年警察生活所賜,看到這些的我倒是沒有被嚇得跳起來,而是很有興致的開始認真端詳起這些姿勢各異的前人類來。

這些失去了生命的可憐家夥有男有女,都穿著款式相同的黑色西裝。從這點上看他/她們應該是屬於同一個組織……或者同一個公司的。而讓他/她們失去生命的,則都是由於出現在軀幹部位的數量不等的彈孔——看入口直徑,這應該是標準的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造成的吧。

而掉落得到處都是的黃銅彈殼和死者們還握著的手槍則證明這幫家夥在死前不是沒有垂死掙紮過——很顯然,他/她們的掙紮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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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一個警察的習慣,我伸手去摸了一下地上的血液。從凝固的程度來看,這樁疑似火並或者屠殺發生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

那麼問題就來了:一個半小時之前我正躺在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呼呼大睡。

雖然身處上風口可以有效的避免聞到血腥的味道,但是性能再好的微聲槍械……也不可能讓距離僅有十幾米的我毫無察覺吧?要知道,本人可是一向以即使在睡眠中也會保持高度的警覺而出名的。

更何況……

我低下頭死死的盯著腳邊已經變得冰冷的女孩的屍體。那張姣好的臉龐右上角被子彈撕去了一塊,紅白色摻雜的已經開始凝固的液體從彈孔流出來,讓原本美好的麵容變得格外猙獰。尚未閉上的雙眼空洞的望向已經開始變得昏暗的天空。

當然吸引我的注意力的不是這具已經失去生命的軀殼。我關注的是另外一樣東西,那就是她手中的那把槍。

……一把無論如何也不該在我的身邊出現的,******公司產P99式手槍。

我茫然的盯著這把槍看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四處掃視著,希望可以找到一台隱藏著的攝像機來證明這隻是某個整人節目搞的鬼。不過下一刻,我就知道這其實也隻是一種明知必死的垂死掙紮……而已。

原因很簡單,我終於注意到了此刻自己身處的已經不是單位辦公樓的樓頂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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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轉過幾個拐角之後,我終於來到了一處繁華的商業街上。此刻黃昏已至,正是華燈初上的好時候,街上行人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看起來和我曾經遊曆過的任何一個城市都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