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峰張踏海兄弟二人冒險進入萬花都,卻沒想到,幾年的時間已經把昔日鐵血磊落的古傑變成一個畏首畏尾貪戀富貴的官場棋子,二人真是失望至極,不過也知道這古傑念及舊恩,尚未在萬花都城中張貼宣傳緝拿郭正峰等人布告,連元帥中一眾護衛也隻是看著郭正峰好像在那裏見過罷了,印象模糊。
二人由元帥府中出來,心情低落,打算就此離開萬花都再做打算,哪知,剛轉過元帥府大街拐角,就聽見有人呼喚自己:“請問閣下可是郭正峰?”
二人嚇了一跳,要知道現在“郭正峰”這個名字在漢龍國中要多敏感有多敏感,就算不知道郭正峰長相如何的萬花都中人也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張踏海略微斜身擋在大哥身前,雙手不自覺的已經握成拳頭,沉聲反問道:“你是什麼人?”
拐角陰暗之處轉出一人,方臉大耳,一臉的絡腮胡子,頭戴方氈,身穿不過是尋常百姓的粗布大襖,盯著轉過頭來的郭正峰,激動的渾身發抖,走步都有些歪斜,聲音居然有些微顫道:“你一定是郭正峰!像,太像了!”
郭正峰和張踏海都是一愣,相視一望,不知此人是誰,但是從他的舉動上,並沒有看出任何想與自己二人為敵的意圖,那人突然單膝跪地,眼中噙著淚水道:“大公子,你真不記得我了嗎?我曾是懷德公老將軍帳中的千夫長,我是伍家六啊!”
郭正鋒一聽,連忙過來扶起伍家六,自己怎麼會不認得伍家六呢,自己離開漢龍國出去闖蕩的時候是十二歲,那個時候伍家六就在父親郭懷德帳中聽命,還教過自己一套躲閃之術呢,可是伍家六那時候不過三十幾歲,是個陽光帥氣的中年將領,不至於十年時間可以將人改變成這樣吧,真是歲月無情啊,一旁的張踏海險些沒笑出聲來,心道:五加六?你直接叫十一多好。“你是伍家六?”郭正峰一臉疑惑的看著麵前之人。
“哦哦!”伍家六看著郭正峰眼中流露出來的疑惑目光,趕緊伸手將自己的絡腮大胡子一扯,頓時半邊黝黑臉龐露了出來,原來是易容之術,“大公子,這是假的。”
郭正峰這才認出,眼前這黑臉漢子真的是伍家六,仿佛一下子想起當年父親還是漢龍大將軍之時的許多事,一下子抱住伍家六,激動道:“伍將軍!伍叔叔!”
伍家六眼中都流出淚來,其實不用自己說,郭正峰也看得出來,現在伍家六走到街上都需要易容喬裝,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伸出手摸了摸郭正峰的臉,一聽到郭正峰稱呼自己“伍將軍”,那種失去多年的豪氣徒然升出,雖然控製不住兩行熱淚滑下,卻用力堅定自己的口吻,道:“大公子,咱不哭,老天有眼,讓我伍家六又遇到大公子,你長得跟懷德公可真像!”
一旁的張踏海看見這爺倆,也是鼻頭一酸,真是患難之時才能見到真情義。
“大公子,這裏不是說話之處,快隨我到我那裏再來敘話。”伍家六又把大胡子黏上,瞧瞧四下無人,帶著郭正峰與張踏海專走胡同小路,繞來繞去,去往自己現在的居住之處。
三人走了約莫一刻鍾,來到一處破敗擁擠的貧民區,大小房屋堆在一起,好像真的需要一陣大風才能把它們分開。
“大公子,先喝些水吧。”伍家六將二人引到自己的小房屋中,裏麵略顯陰暗,但是十分幹淨,伍家六也已經褪去喬裝,現出本來麵貌,端過來兩碗水遞給郭正峰二人。
郭正峰看著伍家六兩鬢已漸斑白,額頭現出皺紋,要說四十多歲並不算老,看來這些年伍家六沒少吃苦,端著水碗問道:“伍叔叔,這些年你都這樣生活嗎?可有我父親和其他叔叔的消息?”
伍家六歎了一口氣道:“數年之前,漢龍國中大亂,國主聽信讒言,非要說懷德公有陰謀反叛之心,不由懷德公辯解,就派出近衛軍圍攻將軍府,本來懷德公欲要以死明誌,被我們身邊數將攔住,救了出來,不想懷德公心灰意懶,萬念俱灰,對劉氏皇族失去信心,聲稱即使留得性命,也決意隱居不出,如今應該還在界山北麵山林之中,我們那些原來跟著懷德公的舊將,商量著留下幾人在林中陪著老將軍,還有我們幾人就再返漢龍國,一則是打聽國中動態,一則就是要尋找大公子。”伍家六抬頭望了一眼郭正峰,突然間有種見到光明的感覺,繼續道,“前些日,我潛入東寧府的時候,看到街上貼滿告示,說要捉拿亂黨,我一看才知道,大公子已經回到漢龍國,怎奈四處找尋不到,我就以為大公子為了躲避緝捕離開東寧府了,這才又轉到萬花都來,天可憐見,今日上街,就看到了你,雖然這些年你變化挺大,可是眉宇之間那種英氣還有懷德公的影子,我就一直跟著你們,看到四下無人之時,才敢過來與你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