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庶精心策劃多年的兵變就在上元佳節這天啟動了,兵變之前的部署盡在楊庶掌控之中,可是行動一開始,好像事態發展並不似楊庶預料的那樣,如果按照計劃安排,楊庶這裏一發出紅色焰火彈的信號,具中奇和丁大力兩處兵馬應該從東北兩處火速趕來,包圍整個觀月台,來控製台下數萬東寧府百姓,誰知,將這數萬民眾鎮住的不是想象中趕來的近衛軍,而是這讓百姓不明所以的信號彈。
老百姓驚慌片刻,開始亂作一團,有人喊著衝上台去抓住反賊,有的哭鬧著四下逃竄,這樣一來,原本用作進行上元慶典的會場立時如同潮水湧來一般,翻騰不息。
楊庶眼看著自己部署中的第一步棋就出了問題,心中不禁暗罵具中奇不堪重任,百般叮囑還是沒有按時前來,看來不能像自己想的那樣,將沒有投降認輸的那些人先抓住再勸說了,隻能使用武力來鎮壓住聚集到這裏的百姓,漢龍國本來就地小人稀,楊庶還真狠不下心來將所有百姓都殺掉,那自己即將霸占的不就是個無人國了嗎,於是楊庶用手一指台上那些眼神中充滿忿恨不肯低頭的劉氏死忠,大喝一聲“殺”!又轉頭一指台下欲要衝上台來部分百姓,又大喝一聲“殺”!
具中奇那裏究竟發生何事沒能出現在觀月台呢?其實,具中奇作為新進投靠楊庶的將領,哪敢不把自己主子的命令放在心上,一大早就已經集結手下三百名近衛軍守在東寧府北門,直到黃昏之時,已經開始向觀月台方向進發,隻等丞相的那道紅色火焰彈升空。
哪知具中奇最先看到的不是耀眼的紅光信號,而是應該守在東城的丁大力。具中奇心中納悶,丁大力應該和自己一樣,守在東城等候信號,一起包圍觀月台,此時這粗魯漢子不在自己應該在的地方,跑自己這裏來幹嘛?具中奇一臉疑惑的望著丁大力道:“丁兄,你不在東城候命,跑到我這裏來湊什麼熱鬧?”
丁大力身體向前一伏,趴在坐下的馬脖子上,眼神玩味的看著具中奇,具中奇這段時間都是與這位大老粗丁捕頭在一起抓捕亂黨,最討厭的就是他那副故作神秘的德性了,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眼瞅著明月就要升上來了,你還在這裏跟我玩什麼天外飛仙啊!
丁大力悠悠道:“具統領,你有沒有告訴你的近衛軍兄弟們,一會要去執行什麼任務啊?他們知不知道這些天來為什麼原來鐵石老統領治下的那些英勇鬥士一天比一天少啊?還有,一個月前,鐵石老統領是怎麼死的?他的家人又被誰逼走了?”
“你…你什麼意思?!”具中奇聽到丁大力上來就是連續發問,問的這些還都是楊庶跟自己這些人私下商議的絕密話題,胯下戰馬不禁倒退三四步,要知道,自己雖然是皇族近衛軍的統領,不過許多人對自己並不是心悅誠服,已經有一百多名心中念著鐵石而暗中查探殺害老統領凶手的近衛軍勇士接連被楊庶安排人手鏟除了,餘下的不足一千近衛軍也還有心存疑惑之人,若是現在讓他們知道今晚自己是要帶著他們去觀月台與國主為敵,與漢龍百姓為敵,並不是清繳擾亂慶典的亂黨,那還不得有人跳出來把自己咬死啊。“丁大力,我可警告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要是我告知丞相你所說的話,那你可就活不成了!”
“哼,具中奇,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爺爺我今天就是來取你們這些漢龍反賊的命的,你奶奶我老婆的,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咋這麼笨呢!”丁大力挺起身體,衝著具中奇身後那些迷迷糊糊的近衛軍喝道:“近衛軍的兄弟們,守衛漢龍的勇士們!你們還以為這位新統領是要帶著各位去保衛漢龍嗎?他是要帶著你們殘害漢龍百姓,與漢龍為敵啊!楊庶老賊早就預謀弑君奪位,獨掌漢龍,你們可知道,老統領鐵石其實就是被那老賊楊庶害死的,要是你們不信我丁大力之言,明日鐵石將軍的孫女應該就會進城,到時候一切是非黑白,各位就都明白了。”
具中奇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大老粗今日說話如此順暢,要是真被他把身後的那些人說服了,耽誤丞相的兵變事小,自己能不能活完這上元節都不好說了,連忙將手向後一招,喝道:“都不要聽這家夥胡說,丁大力圖謀不軌,意欲擾亂上元慶典,將士們,不得退縮,凡是擒拿或是斬殺這大臉賊的,賞金幣千枚!”兩邊領頭的眼下是話不投機,翻了臉了,手底下的那些人可犯嘀咕了,這六百人原來都屬於皇族近衛軍,跟著具中奇和丁大力的時間都不長,丁大力那邊還好說,那三百人早就聽丁大力說過這些事,通過東寧府這幾年所發生的事分析也認定楊庶有問題,今日就是跟著丁大力來為老統領報仇的,具中奇這邊可就沒那麼安穩了,不少人仔細這麼一琢磨,當真是事有蹊蹺,提著手中兵器拿不定主意,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