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劫雲下,林凡此時身軀腐朽如一具枯骨,他飽滿的肌膚早已消失不見,隻有一層幹枯開裂的人皮緊緊在猙獰的骨骼上。
但他筆直的身軀依然如標槍般挺直,失去光澤的眼瞳還在仰望天空。
十根白骨般的手指死死攥握在粗大的“元磁破天”劍上。
天劫之下,踏仙梯中,林凡倚劍而立,雖天威如山,但在那狂風暴雨中,他筆直的身軀依然挺立。
劫雲外,眾多元嬰修士麵色蒼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惋惜。
要知道當年他們同樣在天劫下惶恐,隻是自問,哪怕是命死道消也絕無法如林凡一樣身軀不曾有半分彎曲。
林凡命火雖然消失,但那筆直的身軀卻依然挺立,仰望天空的眼瞳中依然充滿無盡的戰意。
“我輩修士當如此子,天地雖可滅我身軀,但那顆勇往直前的向道之心卻天地不可滅!”。
“我等元嬰之劫當年在心中留下陰影,讓我等不敢輕易踏出破虛一步,此子雖然隕落,但他那股勇往直前無可畏懼的心卻能點燃我等曾經遺忘的熱血,天劫和懼之有,魔族有何畏懼?”。
“隻我等踏上修行時,就當明悟,我輩修士不過是在與天爭與地鬥,既無懼天地又怎可懼怕魔族,說到底不過一個戰字爾!”。
眾多人族元嬰修士眼瞳光華閃動,仿佛回到曾經熱血如少年的時代。
誰人不曾有過初戀,誰人不曾有過熱血,就算總有遺忘,但也是被深藏在心罷了!
風無痕看著人已逝去,但身軀依然不倒的林凡,眼神中充滿自責之色。
他白皙的手掌死死攥握。
是我牽掛太多,還是我心以有畏懼,難道我手中的寶劍已經無鋒?
不,都不是,是我風無痕蒼老到已經將身為劍者的銳氣遺忘,為劍修者百折不屈,哪怕與天地為敵也敢亮出鞘中寶劍方可稱為劍修!
他抬起充血的眼瞳看向身旁的龍霸天。
“此子既以隕落在天劫之下,你不可將其帶走,我知你想要他一身精血,但畢竟他現在是我飛仙劍派弟子,哪怕他已經隕落,依然不可改變,此子我必厚葬,你若膽敢動他屍身半根手指,就算你是破虛修士,我飛仙劍派也要和你血戰到底,至於魔族,不過一戰!”
龍霸天沒有看向激動萬分的風無痕,而是一臉凝重,眼神中多出一絲稀少的敬佩之色。
“此子,我臥龍山要定了,至於你說他隕落還為時上早”。
風無痕大袖一甩,一把如輕煙般的劍氣在指尖湧動。
“他生命之火已然消失,不是隕落還能是什麼?你分明是在貪婪他所剩不多的精血!”。
原來如此,我說那龍霸天為何竟用平退魔族之諾來換取林凡,說是要將他作為臥龍山的女婿原來不過是個借口。
那風無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用自己弟子的性命換取苟活,真是無恥之極。
眾多元嬰修士眼中多出一絲明悟,望向二人的目光中多出輕蔑和鄙夷之色。
在場元嬰修士那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否則也絕無法有今日成就,但在總目睽睽下,卻目中正氣凜然,仿佛不屑與二人為伍,一個個悄然將遠離開來。
風無痕這時才發現自已失言,臉色羞臊的血紅。
龍霸天卻沒有一絲怒意,隻是用手指著天上的劫雲,臉色凝重的說道:“隕落之後,劫雲必定消失,你等可見著滿天劫雲有一絲消散之意?”。
他話語不大,似乎在喃喃自語,也仿佛是在想身後的眾人詢問。
劫雲?
仿佛想到什麼,一名名元嬰修士揚天望去。
本應消散的劫雲這時不但沒有消失,那翻滾的黑雲竟有擴大的趨勢。
百裏大小的劫雲如巨浪滔天,那漆黑之色快速向灰色的轉變。
仿佛屹立不到的林凡讓它惱羞成怒一般。
“轟隆”
一聲驚雷裂空,百裏劫雲猛然擴大一倍,將遠離劫雲的元嬰修士幾乎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