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下去,給朕好好洗洗幹淨!”將昏迷中的卓然丟給德煜,軒轅痕坐到禦案前,批閱起堆積如山的奏章,撇開惡劣的脾性不談,軒轅痕絕對算是個好皇帝,盡管整頓吏治手段夠冷酷,但麵對自己的子民,他當得“仁、愛”二字。
“怎麼了,德煜?沒聽見朕的吩咐?”批了幾份折子,抬頭卻見德煜仍然杵在自己麵前。
“敢問主子欲如何安置卓公子?”德煜為之苦惱很久,卓然是個男人,自然不能讓他住在後宮,可他亦非臣子,更沒有理由住在為各位官員準備的寢殿之中,如此一來,豈不是隻剩下……
“就讓他在曜輝殿先呆著吧。”曜輝殿自然便是帝王的寢宮了。擱下手中的筆,軒轅痕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眼角,輕歎了口氣,“你先下去吧,等朕喚你再來伺候著。”
“陛下,奴才還有件事要稟報。”德煜後退一步,跪了下來。
“說吧。”
“奴才前些日子擅自差玄武去了趟楓嶺。”
“哦?!”軒轅痕挑了挑眉,“這次又跟鬼醫拿了什麼?”這個德煜啊,自己常常覺得鬼醫的藥太過陰損,並不願搭理他,可這個德煜……不知道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散魂和凝魄。”德煜的頭愈加地低垂。
“胡鬧!!”軒轅痕拍案而起,驚得德煜不由得一瑟縮,“朕何時說過要廢了卓然的武功?你就這麼替朕自作主張?!!”
“奴才知道主子您看不上鬼醫的藥,可奴才拚著一死,隻盼主子能夠三思。”德煜的聲音有些發顫,卻絲毫不帶猶豫,“主子看上的是卓公子的一身功夫,這奴才一清二楚,可卓公子終究不是花街裏的那些個小倌孌寵,他的心氣怕是比誰都高,主子不是看不出來,就這樣留他在身邊,奴才隻怕……”
“夠了!朕的武功也算少逢敵手,難道還能讓他欺負了去?!”盡管知道德煜是為了自己好,可……終究不敢想像卓然失了武功的樣子,此時的軒轅痕卻還不知道,異樣的情愫早已在心底悄悄的生了根,“罷了,念在你一心為主,朕也不追究什麼了,你下去吧。”
“陛下——”德煜深深叩首,卻讓軒轅痕又糾結了一對飛揚的劍眉,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化作輕輕一歎。
“好了好了,藥放這兒,若是必要,你說的,朕會考慮。”
“是,主子。”德煜再次叩首,而後,起身出門,隻餘下軒轅痕一個,坐在大殿的中央,高高在上卻又孤獨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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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麵具從卓然臉上揭下的那一刻,軒轅痕知道自己震驚了,本是讓德煜替卓然梳洗,可德煜卻意外的發現卓然竟是常年帶著□□的,當他把麵具與皮膚的接縫指給自己看的時候,自己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憤怒,就好象——被欺騙的感覺,軒轅痕輕笑,天知道自己和卓然不過陌生人而已,又有什麼理由怨憤,欺騙更是無從說起。可心裏總是有些疙疙瘩瘩的不舒服,像硌了塊兒什麼一樣,終於知道之前隱約的不對勁從何而來了,原來,自己竟從沒看到卓然的臉上出過汗,即使,他早已汗濕重衣。
按德煜所說撕開麵具的時候,自己心裏還有些隱約的不安、急躁與期待,而真正看到麵具下的容顏的時候,軒轅痕不由得嘀咕了一句,“還真是撿到寶了……”引得德煜竊笑不已。
軒轅痕知道卓然的膚色很白,這從他袖間偶爾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可沒想到,他臉上的皮膚竟是這般誘人,如同上等的絹絲一般滑順,卻又不似女人那般柔膩,他身上手上雖也是一般白皙,卻因為常年的苦力變得有些粗糙,若說這些部分的皮膚是玉石的質感,那久不見天日的臉無疑是上等的白瓷了。
軒轅痕癡迷地觸碰著卓然斜飛入鬢的細眉,想象著他緊閉的眼若是睜開又是怎樣的風情,卓然的眼眸他見過不止一次,也曾感慨那是怎樣的燦若星辰,尤其是當他手中執劍,傲視天下英豪的時候。
卓然的睫毛很長,甚至比後宮那些妃子精心修飾之後看起來還要長,細密的兩排依附在眼瞼上,隨著主人的呼吸而輕輕顫動,甚是惹人遐思,鼻子挺翹,鼻翼比之常人略微小巧,蒼白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尖的有些過分的下巴似是在訴說著主人這些年的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