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軒轅痕最愛的酒其實是女兒紅。
不是十八年,不成天下紅。
世人皆以為天下間最好的女兒紅莫過於京城的醉仙樓,那褐色的酒液,在杯中搖晃著,就如同水晶一般璀璨。
然而,軒轅痕卻覺得,醉仙樓的女兒紅遠遠比不上他此時的杯中之物。
隻因,那是他母妃當年所釀,看盡天下,隻此一家。
軒轅痕的母親是南疆第一世家的長女,地位本不低。
然而,對於軒轅皇朝,南疆是偏遠之地,又是帝國的手下敗將,這樣一個作為貢品送進宮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地位。
況且,她的長相又算不得傾國傾城。
因而,他母妃至死都隻是一個才人,除了第一夜皇帝的臨幸之後給了個不算名分的名分,皇帝便再也沒來過那個小院子。
盡管,那一夜雨露,讓他多了一個兒子。
軒轅痕依舊記得,很多年前,母妃撫摸著自己的頭,溫柔卻堅定的要求自己一定要成為兄弟中最出色的人的時候,自己就發誓要讓母親得償所願。
“母妃,我做到了,你可開心……”軒轅輕聲的呢喃中透著無與倫比的孤寂。
軒轅的學識很大部分是來自那個堅強的女人,她本是南疆最為出色的女官之一,見識過人、學問出眾。
然而,為了身為南疆第一美人的妹妹,為了南疆的存亡,她決然的進了宮。
軒轅一杯一杯的灌著酒,他的心很亂。
為了母妃的期望,他的童年全都在韜光養晦中度過。
直到先帝逝世,他派朱雀毒殺了太子,又借助多年的偽裝獲得了皇後的支持,從而得登大寶。
做了皇帝,又是長達兩年有餘的隱忍,直到整個朝廷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時候,他才突然發難,軟禁了垂簾聽政的太後,誅殺了專權的宦官,滅了劉氏一族,這天下才真正到了他手中,他也才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而今,他忍夠了,第一次隨心所欲的要了一個人,卻又後悔了,嘴上雖不承認,但是怎麼可能無悔,他不後悔要了他,卻無比後悔這般傷他。
今日看過卓然,軒轅痕便一個人去了清心齋,與其說是一個佛堂,清心齋更像一個囚室。
進門便可看到一排鐵質的柵欄,頭發花白的女人日複一日的敲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
但軒轅痕知道,這個人已然半瘋了,當年的一國之母,失敗後便隻落得這麼個下場,一夜白頭,神智也有些不清不楚。
還記得當年下令誅殺劉氏一族時那個女人瞬間灰敗的容色。
“很抱歉……不過,憐憫不是朕該有的情緒……皇權之爭,本就隻有你死我活。”隔著鐵柵欄,落寞的丟下一句話,軒轅痕便離開了清心齋。
轉身的瞬間,軒轅痕卻沒有注意到,房內的女人,身形微微一怔,而後,又再次敲擊起那有了些年代的木魚。
軒轅痕壓抑了很多年,而今夜,他隻求一醉。
“卓然……卓然……非卿……”軒轅早就扔了杯子,捧壇狂飲,褐色的酒液溢了出來,順著脖子流入敞開的衣襟內,說不出的魅惑。
軒轅痕的目光漸漸迷離了,酒量再怎麼好,也經不住這種喝法,況且,軒轅痕今夜隻求一醉。
“陛下,您不能再喝了……”耳邊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是伺候軒轅痕就寢的宮女。
軒轅痕卻早已聽不清旁邊的人在說什麼,隻是扯住小宮女的胳膊。
“陪朕一起喝……”
宮女的臉突然便紅了起來,軒轅痕雖然冷厲,卻自有一分魅力,很多宮女對他都有種莫名的好感,這常年伺候起居的宮女自是不例外。
“陛下,您醉了,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軒轅痕抬頭,便忘進了一雙墨黑色的瞳,純粹的夜的色彩,帶著一絲水汽,像極了闕華殿中的人。
盡管,沒有那人特有的深邃的引力。
“卓然……”扯過一旁的女子,軒轅痕火熱的唇便覆了上去。
小宮女刹時間手足無措,隻能結結巴巴地推拒著。
“陛下,您喝多了,請,請別這樣……”軒轅痕的舌卻在宮女開口的瞬間沿著齒縫鑽了進去,引得女子愈發的掙紮。
然而,女子的推拒又怎麼及得上醉酒的男人的執念,軒轅痕抱起被吻到癱軟的女子,走進了寢殿。
沒過多久,明皇的帳幔間便傳來了女子的驚叫,而後,便是一夜的喘息與□□。
曜輝殿,春光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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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煜放輕手腳走進寢殿,昨晚軒轅痕的心情並不好,一個人喝悶酒喝到很晚,後來索性遣走了自己和一旁保護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