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軒轅痕再一次輾轉難眠,自己對卓然的瘋狂占有欲就連身邊人都能感覺的一清二楚,然而,那人卻始終沒有給自己任何回應。
激情冷卻,軒轅痕內心的卻愈發的惆悵,那謫仙一般的絕妙人物也隻有在媚藥的作用下才會有所鬆動,可……自己終究不能一輩子用藥困著他。
這般想著,卻聽到窗外有輕微的翅膀撲動的聲音,披衣下床,軒轅痕一閃身便到了寢殿後的院子裏。
卻見一隻通體雪白,唯眉心處帶著一點紅色的鴿子在院子裏信步走著,不知在地上啄了啄找尋可以食用的草籽,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
軒轅痕乍見那鴿子卻也是吃了一驚,抬頭望見天上那輪圓月終想起今日竟已是十五月圓之期。
“雪晶——”軒轅痕輕聲喚了一聲,那鴿子卻像通人性一般抬起頭看了看軒轅痕,而後撲騰著翅膀便撲進了帝王懷裏,還不時的左蹭右蹭。
“好了好了,瞧你主子把你慣的!”軒轅痕不由苦笑,顯然是想起了鴿子主人非同一般的行事風格。
那名為雪晶的鴿子咕咕叫了兩聲,而後便抬起一隻爪子。
“有信……”軒轅痕自鴿子腿上解下油紙管封著的信件,展開略微一閱,竟露出了少見的笑臉,真真像那孩子一般的燦爛。
抱起鴿子,軒轅痕足尖一點地,便騰空而起,一飄便是十丈之遙,徑直向那紫泉宮掠去。
紫泉宮很久未有人煙,然而那院子卻完全沒有雜亂蕭索的樣子,倒像是有人經常過來打理的。
屋後是密密麻麻的紫竹,三月春濃,正是竹筍破土而出的時候,月光透過竹林,印下一地斑駁,其間卻也可見那剛剛冒頭的筍尖,分外可愛。
竹林深處,卻有一人對月獨飲,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倒像是喝水一般。
“師傅這般飲法,徒兒的窖藏寶貝可是會哭的!”軒轅痕一個旋身穩穩落地,看見那人飲酒之相,略一皺眉,卻還是朗聲調笑。
“陛下這麼晚竟還沒安歇?”那人有些意外軒轅痕竟然這麼快便到了紫泉宮。
“徒兒若是睡下,豈不是要師傅的寶貝雪晶在殿外枯等?眼下雖是春天,可這深夜裏終究還是冷得很啊!”軒轅痕一揮手,肩上的鴿子便有撲回了主人懷裏。
輕撫了兩下寶貝鴿子頭上的細絨羽,那人笑道,“本想讓雪晶明日再去你那兒的,可它卻鬧騰的很,便隻好放它去了。”言下頗是無奈。
軒轅痕輕笑一聲,道,“雪晶被師傅這麼多年寵著,真是通人性,連我都不由得羨慕師傅有這麼個好伴兒了。”這人,或許是唯一一個讓軒轅痕崇敬到不敢自稱“朕”的人了。
“你呀!”輕歎一聲,讓雪晶自行飛上一旁的樹梢歇息,那人便自懷中又取出一個杯子,用酒液洗了洗便遞給軒轅痕,軒轅痕自然而然的接過,為自己滿了酒,一飲而盡。
“其實師傅本就該一到就和我知會一聲的,一年不見,徒兒可是想念的很!”
此時正是月上中天,那人的容貌也漸漸被照了個清楚,顯然已經上了些年紀,兩鬢都已有了些霜白,不過皮相倒是年輕,若不是那有些斑白的頭發,真真稱得上個英俊少年了。
“師傅瞧著倒還是這麼年輕,不過這頭發……”軒轅痕有些感慨。
“沒什麼,無極門的事情本就多,為師也是操勞的很呐!”雖是事實,可從他嘴裏說出來竟如同調侃一般。
“嗬嗬,那倒也是,不過無極門享譽江湖卻又超脫江湖之外,人人皆欲拜師學藝卻連確切的地方都找不到,師傅也太過低調了些。”
“嗬嗬,無極門的祖師遺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那人淡然一笑,接著道,“為師雖然身為無極門宗主,可終究逆不得祖師的意思,不過,這樣不也挺好。”
這客人竟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門派無極門的宗主獨孤祁,若是有他人在場,隻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無極門,有名的絕不僅僅是武功,奇門八卦、醫理毒經乃至沙場調度都是極為出色的,然而無極門門人極少在江湖上行走,曆史上少數幾個出山的最後都是位列公卿。
“可是,天下人竟沒幾個是真正知道無極門的,因為無跡可尋,無極門甚至有鬼門之稱,這對一個門派來說也太……”
“一切順其自然嘛。”獨孤祁頓了一頓,便又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名便無利,無欲便無爭,無極門自古少紛爭,就是這個道理。”
聽罷,軒轅痕若有所思,而後便了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