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竟有此事?十年前我分明未曾來過帝都……”聽到自己意料之外的消息,獨孤祁直接從椅子上跳起,激動地走到卓然麵前。
“小然你好好說清楚,十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獨孤祁雙手扣住卓然的肩膀,臉上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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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奉皇命暗中探查從冷宮中莫名其妙消失的吳淑妃的下落,”卓然仔細回憶了一番,接著道,“你那些年經常往京城跑,半夜又老是行蹤不明,我跟過一回,見你進了宮,便沒再多問。後來吳淑妃與人私通的事情在大臣中間悄悄傳開,我就在想那個人是不是師兄你。”
“你猜的倒是不錯。”獨孤祁有些尷尬,那時候都是打著看卓然的名義進京的,沒想到早就被他看穿了,看著獨孤祁神色間的不自然,卓然不由覺得好笑。
“師兄你不必多想,我當時不過是好奇而已,並沒有別的想法。”他這麼一說,獨孤祁更是恨不得尋個地縫鑽下去了事。
卓然斂了笑容,又道:“等後來六扇門接了密令,要尋一人進宮安排任務,我便猜測著是不是為了吳淑妃的事情,而後向總捕頭要了這個任務。”皇城密令通常沒人願意接,因為那後麵一般代表著隱晦和私密,也許任務完成的那一天便是喪命之時,故而卓然當時主動要下任務的時候人人均用鄙視的眼神看他,以為他是想借此高升,卻有個個都在心裏暗笑他不知進退,卓然此時想起亦覺心酸。
“後來我進了宮,才知道原來吳淑妃與人私奔,逃離了冷宮,後來見了畫像,我便知道吳淑妃果然與你有關係,那畫像上分明是當年跟在你身邊的吳家小姐吳儂。等到我順著蛛絲馬跡在外城護城河邊尋到一處小屋,便發現你們果然在一起,而後……”
卓然到這兒卻不再說話,他突然覺得當年的事情確實有問題,雖然那屋裏兩人看著是獨孤祁和吳儂,可那時的獨孤祁舉止怎麼看怎麼奇怪,自己一直覺得也許是因為獨孤祁見他奉皇命捉拿他二人心有不悅,可現下一想那是那人未免太過冷淡。
“小然,怎麼了?”獨孤祁見卓然突然停了下來,不由好奇問起。
“啊……沒什麼,枉我聰明一世,沒想到皇城侍衛竟然一直跟在身後,我一找到你二人,一群大內高手便蜂擁而至,吳儂受了傷,我便讓你帶著她先行離開了,後來……”
想到此卓然不由心生悲戚,那群大內侍衛可不僅僅是為了捉拿吳淑妃二人,亦是為了把自己悄然滅口,皇室醜聞被自己得知,帝王自然不會給自己活路。卓然心如明鏡,可終究難以接受自己守護的竟是這麼一個朝廷。
“後來……你便受了傷,是不是?你的腿也是傷在那時,是不是?”獨孤祁見卓然眼中滿是悲傷之色,已然猜到了□□,心下大慟,他一直不敢提卓然腿上的舊傷,就是怕他大病初愈,再提此事恐怕傷神,可現在才知道拿傷竟是為了自己才留下的,心中又何止是愧疚!
“師兄,不關你事,先皇貪色,吳淑妃入宮本也不是她自願,就算她不是你的心愛之人,我也會護她周全的。”
話雖這麼說,卓然心中卻很是介懷腳上的傷,那時重傷之下被大內侍衛統領一掌擊在了膝蓋骨上,而後自己便失去了知覺,也不知後來是如何得救的。
“那小然你又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大內侍衛若論單打獨鬥必然是敵不過鼎盛時的卓然,可整個侍衛隊人數眾多,一次任務隻怕都有幾百人出動,更何況關乎皇家秘辛,就算未曾親眼得見,獨孤祁也能猜到那時的慘烈。
“我也不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戶人家躺著了,聽說他們是從河邊找到我的,也許當時被一掌擊中,正好落入護城河裏了吧。”卓然說的輕描淡寫,獨孤祁卻是大感幸運,若是稍有不測,卓然隻怕已經死在了十年之前,由此可見幸運之神還是極為照顧卓然的。
“那……”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十年前那人到底是誰。”獨孤祁剛一開口便被卓然搶白,隻因獨孤祁接下來要問的,他並不想回答。
醒來後的一年是他一生中最為荒廢的一年,腳上的傷他近乎自虐般不想去管,導致現在殘了一半,每逢陰雨天連走路都很困難,就好像是對整個世界都失望了一般,他信奉的天一下子坍塌了。
他滿腔豪情想為百姓謀個公道,他背棄江湖身負罵名,他想起師伯當時的怒發衝冠甚至很長時間夜不能寐,可就是這般委屈自己,到頭來想要他命的竟然是他一心守護的天下之主!他又如何能甘心,卓然,終究隻是一介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