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她人侍粉脂我舞筆如刀-《野史的味道》讀後亂塗(1 / 2)

與張廷珍先生交往大概有些年頭了。當然,張廷珍係女性,何以稱先生。我直言,本人骨子裏有性別歧視。因為對這個女人不敢小視,故稱先生。初識廷珍先生時,我還是剛走出校園不久,雖寫了點雜文,但自以為還有點毛手毛腳。然而,這個女人不以為然。她在《寧夏煤炭報》時常約馬河和我寫雜文。後來見她,這個大大方方拿出香煙優雅地吞雲吐霧的女人,一看就與眾不同。言談之間有某種大氣、野性的或說很爺們的東西。一個女編輯喜歡雜文,而且膽子大極了,那時別處發不了的雜文我就寄給她,她全文照登。非但如此,她還不惜以大版麵推介雜文作者。我想,這便是她的膽識。

近讀張廷珍先生的雜文隨筆集《野史的味道》,很爽。那一篇篇性情而率真的文字很讓我感到快意,那感覺如食野味。張廷珍曾出過一本詩集《傾聽》,她的詩寫得很美。她是個很有才情的詩人。後來,她寫散文隨筆,寫得很有詩意,很大膽很大氣。其實,這個女人很感性。她醉心文學,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毫不掩飾。

《野史的味道》由蓮子作序。我先說說我所知道的蓮子和張廷珍的事。前年,蓮子回銀川,張廷珍給我打電話說:"小閔,蓮子回來了!哪天我約她。"話語中帶著興奮。當天下午蓮子在書店簽名售書。我買了一本準備走人。因為在此之前,我寫過兩篇關於蓮子的書評,但我是那種吃了雞蛋,卻不關心母雞的主書兒。我就是個讀書人,我喜歡讀蓮子的文字。蓮子不認識我,我覺得也沒認識她香的必要。但是,在場的朱世忠先生把我拉到蓮子麵前簽了名,客氣了兩句,我掖著書便走了。醉晚上,有朋友約我吃飯,蓮子竟然在座,我就把張廷珍叫來。因為這家夥比我我更迫切地想見蓮子。盡管是初次見麵,她們親得不得了。因為那天酒桌人多秩序不甚井然。大概是張廷珍想說的話沒說夠,回家後竟然發了個短信,大意是見了蓮子有點失望,甚至說再也不想見了。我狂笑。誰知道,第二天晚上,她又約上蓮子一起吃飯,還讓我去。我開玩笑說,你吃了雞蛋,見了母雞,還不依不饒,現在看來還非要逮住薅幾根雞毛不成?

在蓮子麵前,張廷珍像個慈愛的母親,又像個任性的情人。蓮子回來她總要忙前忙後,感覺人家沒媽似的。上了酒桌又拚命地給人家灌酒。她寫過一篇深情的文字《蓮子,你的池水有多深》,寫完後大概很得意,便發到我的信箱。她寫得太美了。看完後我用八個字概括"文采風流,感情曖昧"。張廷珍還寫過一篇《別驚醒我》,這是真情獨白,她道出的是自己關於文學的不願被人驚擾的美夢。在這個喧囂的世界一個人能沉醉於自己最初的夢,這是難能可貴的。張廷珍依稀說過,作為女人,自己做過的夢沒有實現,但蓮子做到了。一個浪跡天涯的女人,四十多了,仍活著、走著、愛著、寫著。作為大姐的張廷珍卻為她牽掛,為她傾倒。她說,為蓮子做什麼,她高興。她的心意我理解。

與廷珍先生在一起幾杯酒下肚後,更愛聽她吹牛。有一次,她講在去北京的火車上的見聞。說一個外地爺們,以尊貴者的驕矜與她交談,竟不知寧夏在何方,甚至認為寧夏有無法想象的落後與蠻荒。她毫不留情地教訓了這個男人。首先她給這個無知的男人上了一堂中學地理課,然後啪的一聲將"中華"煙往出一亮,悠然一支。告訴他,我是寧夏的,我在那裏算中等收入者,看見嗎?我軟"中華"不倒!接下來她接著吹,看見沒,我這雙鞋多少錢?我這身衣服,多少錢……這胸罩多少錢?她的故事聽得滿座狂笑。

本書第一部分是讀史筆記,有正史,也有野史。當然,不難看出,她更喜歡野史,她甚至把自己的野味當佐料爆炒曆史。她讀的大多是自己喜歡的那類,諸如才子佳人、英雄皇帝,如項羽、曹植、李白、武則天、楊玉環、柳永、杜十娘、唐婉、徐誌摩。我想,她是借古人的杯酒澆心中塊壘。作為朋友,我從不掩飾自己對她這類文字的微詞:有味,但是太野,甚至在加工上也顯得粗糙。但是,張廷珍是個女人,對此,我不忍苛責,相反,更多的是欽佩、嘉許。一個女人,如此讀史,讓我刮目。她是一個獨立的思考者,我從她的文字裏讀到的是詩意的癲狂。這就是張廷珍,她就這樣讀史,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