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無道仙人便兀自走出了帳篷。
真的是如此嗎?
蘇複不解。
按照無道仙人的說法,是他殺的惡霸,卻因為他和慕羽零種種斬不斷的關係而連累到慕羽零身上,這豈不是太荒唐了?
可是為什麼,他心裏麵卻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然而時間緊迫,他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便拿起複淩連忙衝去慕羽零的那個帳篷裏,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了。
想起秦羽季昨天給藥他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問他,“最後一碗,你不喝,我還是可以想辦法的。”
可以想,但不一定有。
蘇複微笑著搖搖頭,“太費腦力了,你還是把精力放在治別人上吧。”
言外之意是,你不必治我了,我自知生死。
而後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很多的最後一次了。
慕羽零醒著,躺在床上,雙眸呆滯,臉頰有幾道淚痕連著發鬢,想來是哭過了。
她最近有些反常,秦羽季給她看過,告訴蘇複說,她應該是要恢複記憶了。
太血腥了,他寧願她不記得。
“零兒。”他柔聲喚道。
她張開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看到她的口型,她叫,阿複。
“陪我出征。”他語氣堅定。
她猛地扭頭,還嵌著淚的眼眶裏滿是驚訝,沙啞著說了兩個字,“什麼?”
“帶上零祭,陪我出征。”他輕輕笑著,“忘了嗎,今天是聖戰的最後一天。不要躲了,我陪你麵對。”
她眼眶紅了大半,終於叫出聲來,“阿複……”
他走近,她撲進他懷裏。
“阿複……阿複,”她啜泣著說,“我好怕,我怕看見流血。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知道這場混戰傷亡如此慘重,可我還是不敢。我明明知道隻要我不怕死,隻要我一條命,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我還是不敢……我怕,我怕沒有你……”
蘇複摸摸她的頭,語氣平淡,帶著勸慰,“你當真以為隻要你一條命就好了嗎?那個道士已經瘋了,就算我們都死了,他也要天下給他陪葬。我們沒有辦法,我們唯一的可能就是殺了他,一日不除,天下不寧,你懂嗎?”
慕羽零的啜泣聲頓了一下,而後輕輕地點了頭。
“那麼……”
“陪我出征好麼?”
慕羽零又頓了一下,這次卻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用零祭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他點點頭,又想了一下,“師傅說,零祭和複淩能克住那個道士。”
師傅說。
不是那個人,不是他,不是無道仙人,不是那個老頭,是師傅。
該怎麼形容兩個互相仇恨已久的人冰釋前嫌時和事佬的心情呢,就像你買了一隻雞正被別人嫌棄說這是公雞不下蛋的時候它下了一個蛋一樣令人欣慰。
慕羽零破涕為笑,“好,我陪你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