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的兩個人,蓋聶覺得分外地刺眼。原本聽說她會來桑海,心中充滿了激動。卿兒,我們終於又見麵了。當自己知道她現在便在小聖賢莊之時,他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激動。不顧暴露身份的危險,悄悄地來到了小聖賢莊。隻為能夠看她一眼,卻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張良親密的喚她卿卿,與其促膝談心。張良的眼神代表著什麼,他豈會不知。
遠處的顏卿感覺到了蓋聶的視線,卻不回頭看。蓋聶,為什麼不出來見我,你心裏明明是在意我的,為何不願想見。既然你不願意出來,那麼我便逼你現身。顏卿嬌笑著挽住張良的胳膊。說道:“已經出來太久了,子房,我們去大廳吧。我可是很期待李斯的把戲呢。”“好,卿卿,我們走吧。”張良知道顏卿這麼做是在做戲,但他願意配合,隻因為身邊的人是顏卿。
蓋聶從暗處走了出來,眼神無限的落寞。卿兒,你真的是喜歡過我麼。現在,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你卻離我越來越遠。他沒有走,在原地靜立了許久。在遇見顏卿之前他還是秦王身邊的護衛。第一次看見她,是在什麼時候,不記得了,隻記得那時候她有一雙愛笑的眼,那是一雙明淨的眼,清澈如水。撥動自己的心弦,習慣了殺戮的自己,看到那雙眼時,竟然感覺到一絲寧靜。
她假裝摔倒,我完全可以不接住她,但我卻沒有那麼做。軟香在懷,不覺心神一怔。然而她卻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她是受荊軻所托來見驪姬的。當她知道驪姬在什麼地方時,她很迅速的走了。沒過多久,荊軻出現了,他刺殺秦王。可她的劍卻被顏卿擋下。扶澈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們一家三口都倒下了,這時候也是顏卿,她保下了扶澈。卻背負了背叛天下的罵名。
在驪山上,他第一次看見她穿著白衣,衣抉飄飄,白衣勝雪。高漸離的劍刺得很深,也很準,她沒有躲。鮮血已經染透了白色的衣衫。她卻沒有讓人救她,當她倒在自己懷中時,她已經奄奄一息。他感覺到了她的生命正在流逝。事後她雖然保住了命,卻再難以恢複武功。
八年後,我選擇了背叛嬴政,僅僅是為了一句承諾,她也跟隨著我的步伐,一起走了。八年過去了,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記憶中有著愛笑的眼睛的顏卿。她變得冷漠了許多,眼神也總是充滿憂傷。在她撲進自己懷裏的那一刻,心似乎有一片柔軟被撞擊著。這一刻起,他再一次過著充滿殺戮的日子,那種漂來漂去的日子,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到處遊蕩,沒有一個停靠的港灣,隻是在計算著,下一次輪回的日子。
墨家機關城,所有人都懷疑我是嬴政派來的人,尤其是高漸離。當高漸離將劍指向我時,是她用自己的纖纖玉指握住了冰冷的劍鋒。血順著她的手汩汩流出,那鮮紅刺傷了我的眼。她昏迷的時候,我總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生命中抽離。榻上的她臉色慘白,氣若遊絲。
端木姑娘為我擋下了羽箭,陷入了昏迷,我對她卻隻有愧疚。而顏卿受傷,我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疼。還未待我弄清楚這感受是為何,她卻離開了我的世界,似乎從未出現過。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和別離,是一次又一次的遺忘和開始,可總有些事,一旦發生,就留下印記,總有個人,一旦來過,就無法忘記。
她回到了陰陽家,現在她再次出現,身邊卻有了另外一個他。總是在最痛時,複蘇。我終於明白,原來我早已愛上了她,她一直在自己心裏麵。喜歡上她是在什麼時候。也許是在她離開時,心痛的感覺。也許是在她為自己擋下劍時的震撼。也許是她撲進自己懷中的那一刻。也許是在那八年的相處之中。也許是在她受傷倒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刻。也許是在她救下扶澈的時候,又或者更早的時候。初見之時,我就喜歡上她了吧。
現在,我是否還能留住她的心。我的心醒過來了,你的呢,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