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瀾,寂靜的夜裏小聖賢莊卻有一盞燈一直亮著。水月軒內,顏卿半眯著眼,似乎在等待這什麼人。
“唉”幽幽地歎了口氣,蓋聶,是我猜錯了麼。你根本不會來,今日也不過是我的錯覺。推開了大門,走向了屋外的竹林,在夜色的浸染下,竹變成了藍色。闔上眼眸,蓋聶,什麼時候你闖進了我的視線,我的心。
我原本以為此生我不會再愛,卻因為你而失了心。可是我們之間橫亙了太多,身份,使命,仇恨,以及無法改變的宿命。還有許多,端木蓉是我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一切也就不再珍貴。很多年前,未來遙遠得沒有形狀,而我也曾經單純得沒有煩惱。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和別離,是一次又一次的遺忘和開始,可總有些事,一旦發生,就留下印記,總有個人,一旦來過,就無法忘記。試圖放下你,卻發現做不到。
睜開眼,感覺臉上一片濕潤,伸出手,眼角滑落一滴清淚。十三年了,自己在“死去”的那一刻以後便不願再輕易流淚。但卻因為蓋聶,落了兩次淚。感覺到有一雙笨拙的手擦拭著眼角的淚。原以為是張良,順口說了句:“謝謝你,子房。”那人卻隻是笑笑。
“卿兒,我已經出現在你麵前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必再繼續做戲了。”抬眸,是記憶裏的那個身影,此刻的他有些憔悴。“蓋聶,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淚眼朦朧,完全沒有了白天裏麵盛氣淩人的模樣。所有狂妄自大的表現也不過是偽裝,她也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少女。
“但是,我已經來了,不是麼。卿兒”聲音並不溫柔,卻安慰了顏卿的心。“蓋聶,你可有在意過我一絲一毫。是否喜歡過我,哪怕隻是一點點。”“我並不喜歡你,卿兒。”頓時,顏卿心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原來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以為他終究是有些在意自己,是自己一直逃避著一個現實,端木蓉才是他的命中注定。而自己隻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我不喜歡你,是因為我愛你,卿兒。”不喜歡,是因為愛。他愛上了自己,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的臉。他專注的樣子讓人很難相信這是戲言。“那麼端木蓉呢?對於她,你又是什麼樣的感覺,畢竟她曾經對你以命相護。”無比認真的對著蓋聶說道。“也許是愧疚吧,端木姑娘救了我兩次,我卻無以為報。但是我卻想為了你而去以命相護。為你撐起一片天。”
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宣泄了出來。剛剛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任憑它滑落。“你知道麼,這句話,我等了好久。久到我以為這永遠隻會是我的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忽的,感覺到自己似乎被輕輕的擁住,寬厚的胸膛,火熱的溫度,都在提醒著自己這不是夢。
隨即,顏卿推開了蓋聶。因為荀夫子的那句話,生死劫,非生即死,也許自己已經大限將至。何必讓他白白浪費自己的感情在自己身上呢。“蓋聶,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去了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你會怎麼辦。”蓋聶重新抱住顏卿,細細的撫摩著她的長發。“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即使是真的離開了,我會窮盡一生去尋找你,天涯海角。”
“蓋聶,我……”原本想告訴他自己可能已經大限將至,卻不敢說出來。“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情瞞著所有人,我是異世之人。也許你會不相信,覺得我在胡言亂語,但卻是真的發生在我身上。”“我相信你,卿兒。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過你是異世之人又有何妨。”蓋聶並沒有懷疑什麼。
“異世之人,異世之魂,今世之人。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死在十歲那年,死在我的親人手中。我前世死去以後,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穿越到了東皇顏卿身上,這個和我有著一樣的名字,甚至是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身上。也許她是我的前生。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穿越回去,所以,蓋聶請你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不要去找我,也不要記著我。”每說一句話,腰間的手臂便箍得更加緊。十歲,還是一個孩子,最單純的時候。她的親人為何能夠下得去如此狠手。
“希望永遠不要有這麼一天,卿兒,既然十三年過去了,你都沒有離開,以後也不會的。這一生,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一句話,有些顫抖,蓋聶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凡人,如果顏卿注定要回去的話,自己根本無法阻止,可心中卻有萬般不舍。顏卿也環抱住蓋聶,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的生命,但是現在她隻想放縱自己一回,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