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這個時候,你也差不多該醒了……”
來人很快在牢房門口站定了,雖然他背著光,看不清楚模樣,不過那聲音卻是文采菁再熟悉不過的,一聽,就不由恨得牙根直癢癢。舒睍蓴璩
她冷哼一聲:“四爺好毅力,我倒是不知道自個兒有什麼魅力,竟能讓四爺這樣惦記著,鍥而不舍追了一路。”
來人正是鄭四。
鄭四聽著先是一怔,隨即低低笑了兩聲:“姑娘妄自菲薄了,姑娘有什麼魅力,別人或許不知,我卻是清楚的很呢,若不然,也不會讓我家主子那般惦記著了……熹”
文采菁冷笑:“不敢當,你弄錯了,你家主子惦記的可是那張椅子,不是我。”
“可護那張椅子的人裏頭有惦記姑娘的啊,所以,隻是暫時委屈姑娘了。”鄭四說著,拱手衝她揖了揖,然後轉身指指身後小廝手裏抱著的被子跟食盒,“地牢裏頭陰冷潮濕,我拿了些被子、吃食過來,免得姑娘凍著、餓著,幾天沒吃東西了,另外還要委屈姑娘在這兒多待幾日,還請姑娘多擔待。”
文采菁冷眼看著他:“多待幾日是幾日?靴”
鄭四想了想,道:“沒幾天了,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吧。”
“十天半個月?”文采菁心裏頭一個咯噔,隻剩十天半個月了?這麼說,他們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就差動手了?她麵上擺出一副很是不虞的模樣,“還有十天半個月呢,這也叫沒幾天了?不行,這種地方,待個十天半個月,沒病也會熬出病來的,你給我換個地方。”
鄭四一臉為難:“這恐怕不行……”
文采菁著惱道:“不過就是騰間屋子出來而已,有什麼不行的。”
“若是隻騰間屋子出來自然是沒問題,隻是……”鄭四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文采菁追問。
“隻是除了這裏,我實在是怕換了地方關不住姑娘。”鄭四說。
文采菁嗤笑:“四爺太瞧得起我了,我可沒那飛天遁地的本事。”她很堅持,“給我換地方。”
鄭四搖頭不肯答應:“請姑娘恕我無能為力,把你關在這裏可還是主子的意思。”
文采菁一怔,恨恨咬牙,改口道:“我要見他。”
“誰?”鄭四問,也不知道是真不曉得,還是在裝傻。
“廢話,當然是你們主子。”她沒好氣道。
“主子現在不在此處。”鄭四還是搖頭。
文采菁咬牙:“那他什麼時候才能在?”
鄭四又一陣思索:“大概還要等個十天半個月吧……”
“……”文采菁暗暗磨了磨牙,壓下怒氣,道,“四爺就不能給我行個方便,先給我們換個清爽幹淨的地方?大不了,等十天半個月後,他回來,你再把我們關回來。”
鄭四無奈苦笑:“我不敢,那位的脾氣……姑娘跟他也是打過交道,應該很了解的吧,我要是真的這麼做了,會有什麼後果。”
文采菁一時無言以對。
該說的說完,打開牢門將東西放下,鄭四便也不再久待:“我也不方便在此處久待,先告辭了。”
沉吟片刻,文采菁突然循著腳步聲,看向他:“四爺不再考慮一下了?這可是謀逆大罪,是要抄家滅族的,一旦陷進去,可就再也脫不了身了。”
鄭四嘎然停住步子,但也沒轉身看她,隻低垂著頭,似是在思索、掙紮。
文采菁定定看著他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身影,心一直提著,或許還有一絲希望,隻要他能答應幫他。
可惜,結果令她失望了。
鄭四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聲帶著一絲無奈,一絲哽咽,還有一絲決然。
“晚了,我早就已經陷進去了,脫不了身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不成事便成仁。”說完,他便沒再停留,更快步的離開了。
聽著腳步聲漸遠,然後“咣”的一聲,大鐵門再次關上,地牢重又陷入一片沉寂。
文采菁定定坐在黑暗中,許久,長長一聲歎息。
看樣子,隻能繼續等著了,希望有人來救他們,她可不想十天半個月後,被扔到陣前當活靶子。
懷裏的小柔兒動了動身子,醒了過來,看到周圍一片漆黑,隻牢房外頭的牆上亮著盞昏暗的油燈,根本照不見什麼,小心髒嚇得撲通撲通直跳,緊抓了文采菁胸前的衣襟,用顫巍巍的聲音,問:“娘,咱們這是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