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裏瓦托爾決定不帶克裏斯多到山裏去,因為他把伊赫利安德爾待候得很好。這使印第安人心花怒放:他可以比較隨便地和巴裏達劄爾見麵。他說他找著了“海魔”。剩下了隻是考慮怎樣綁架伊赫利安德爾。

現在,克裏斯多住在攀滿常青藤的白色小屋裏,常常跟伊赫利安德爾見麵。他們很快就要好起來。伊赫利安德爾所曉得的海洋生活比著名的科學家還多,非常熟悉地理,知道各個洋、和海和最主要的河流;他有一些天文學、航海術、物理學、植物學和動物學的知識。可是關於人類的事情他曉得很少:知道的不比五歲小孩多。

白天暑氣降臨時,伊赫利安德爾下地洞遊到什麼地方去。炎熱消退,他才到白色小屋,在那兒待到早晨。如果下雨或者海麵起了暴風雨,他整天在小屋子裏度過。在潮濕的天氣裏,他覺得留在陸地還愜意。

屋子不大,總共有四個房間。克裏斯多住在靠廚房的一間屋子裏。隔壁是飯廳,再往前是個大藏書室。伊赫利安德爾懂西班牙語和英語。最後,末尾一個最大的房間是伊赫利安德爾的寢室,中央有個大蓄水池,床挨牆著擺著。

“我睡在水裏愜意得多、舒服得多呢,”

“大夫囑咐過你要睡在床上——應當聽父親的話。”

伊赫利安德爾管薩利瓦托爾叫父親,可是克裏斯多懷疑他們的血統關係。伊赫利安德爾臉上、手上皮膚的顏色變淡了。伊赫利安德爾那端正的鵝蛋臉、筆直的鼻子、薄嘴唇、目光炯炯的大眼睛很象印第安人的臉龐,克裏斯多本人就是屬於這一族的。

克裏斯多很想瞧瞧伊赫利安德爾身上的皮膚是什麼顏色——他的身上緊緊地穿著不知用什麼材料造成的鱗形衣服。

“睡覺前你不脫下你那襯衫嗎?”他對青年說。

“為什麼要脫?我的鱗片並不妨礙我,它很舒服。它既不阻止鰓和皮膚的呼吸,同時又是可靠的保護物:鯊魚的牙齒,銳利的刀都不能夠穿過這層鎧甲。”

“你為什麼戴眼鏡和手套腳套呢?”克裏斯多盯著擺在床邊那些古怪的手套問道。它們是用淺綠的橡膠製成的,指頭用嵌在橡皮裏的多節的細蘆葦來加長,並且附有蹼。腳套的趾頭加得更長。

“手套腳套幫助我遊得快些。而眼鏡在暴風雨攪起海底沙泥的時候能夠保護眼睛。”

“你現在也遊出海灣嗎?”克裏斯多問。

“當然呀。不過是從側麵的水底隧道遊出去。有一次,有些惡人差一點兒用網捉住我,我現在很小心。”

“嗯……那麼說,還有另一條通到海灣的水底隧道嗎?”

“甚至有好幾條呢。真可惜,你不能夠跟我一起在水底遊泳。為什麼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在水底生活呢?要是能夠,我就帶你騎著我的‘海駒’遊玩。”

“騎‘海駒’?‘海駒’是什麼呀?”

“是一條海豚。我養馴了它。可憐的家夥!有一天,暴風雨把它拋上了岸,它的鰭傷得很厲害,我把它拖回水裏。我拿魚喂它——喂了很久,有一個月。這時期內,它不僅跟我弄熟了,而且很依戀我。我們成了朋友。其它的海豚也認識我。在海裏跟海豚們玩耍歡跳多開心嗬!

“敵人呢?”

“敵人也有。鯊魚啦,八爪魚啦。但是我不怕它們。我有刀於。”

“要是它們悄悄地接近你呢?”

伊赫利安德爾對這個問題覺得奇怪。

“在老遠的地方我就聽見它們的聲音了呀。”

“你在水底聽得見嗎?”輪到克裏斯多驚訝了,“就連它們輕輕遊近也聽得見?”

“嗚,是的。這有什麼不可理解的呢?我的耳朵聽得見,整個身體也聽得見。要知道,它們會引起水的動蕩——這些震動走在它們的前麵,感覺到了這些震動,我就四麵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