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在程若微的眼裏,從清晰暈染成模糊,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一顆心也隨著他的影子起起伏伏,最終還是蟄伏在胸腔裏,永遠沉寂。
心突然像被刺穿一樣,好疼,比下巴的疼痛還要疼上百倍,甚至千倍!
和楚冰燁的點點滴滴,像玻璃一般,裂成小塊小塊的水晶碎片,紛紛揚揚在她眼前落下。
楚冰燁,相見爭如不見,你我永遠別見麵!
今晚真是倒黴透了,被楚冰燁欺負了不說,連小王都莫名其妙地跑掉了,現在她身無分文,連打的士的錢都沒有,隻能駕駛全自動的11路公共汽車,走著回去。
等疼痛緩解了一點,她才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鞋帶斷了,程若微拖著走了幾步,實在是太妨礙走路,她索性扔掉鞋子,光著腳丫踩在瀝青的水泥路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路麵很粗糙,坑坑窪窪,踩在上麵,像踩在不平的沙石上,硌得腳板瓦疼瓦疼。
“嘶嘶……”
有尖銳的東西刺進腳丫,一陣陣鑽心的疼,借著路燈,她低頭查看,一小截玻璃碎渣插在後腳跟,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想想,再拐個彎就到家了,她忍著疼痛,踮著腳一跳一跳地往前跑。
隻要回到家,就好了!
還沒蹦幾步,前麵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子,隱隱綽綽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裏麵,發出 的聲響。
這裏是偏僻的郊區,平時幾乎沒什麼人出來遛達,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六月裏的大熱天,程若微卻覺得寒意逼人,咬緊唇瓣,她低著頭快步往前衝。
二十步,十五步,離家越來越近了,她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可下一秒,她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
兩個冷冰冰的男人,穿著黑衣黑褲,長著一模一樣的臉,手裏執有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她的心髒位置。
她敢斷言,隻要她再朝前邁一步,子彈肯定會毫不留情地射進她的胸膛。
“你們是誰?”
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程若微卻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她甚至挺直了背脊,直視著對方。
隻要杜鵑和程希陽是安全的,她的生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男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無可奉告。”
若不是雇主出手太大方,這種小case還真輪不到他們黑衣雙煞動手。
“砰砰”,左邊的男人扣動了扳機,射出的卻不是子彈,而是迷魂彈藥。
晃了兩晃,程若微腦海一片模糊,兩腿發軟,就要往地上癱倒。
搶在她倒地之前,兩個男人伸手接住她的身體,扛著她,很快消失在夜幕裏。
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一個嬌小的人影隱藏在灌木叢裏,幾乎貼在草地上,不敢大意地發出一點聲息。 玫瑰庭園,偌大的露天陽台上,楚冰燁和白靈以一個華麗的旋轉,結束了一曲優美的華爾茲。
白靈倚在他的肩頭,甜蜜地柔笑,“冰燁,今天的生日我很開心。”
“你開心就好。”
楚冰燁輕輕推開她,踱到擱置美酒的吧台上,抬手端了一杯人頭馬路易十三天蘊幹邑白蘭地,微微傾頭,這款香味與口感極為細致的名酒,順著喉嚨如絲滑般湧進腹部。
抬頭望著明朗的月色,想到落入噴泉水池的某個女人,冷下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