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涵那句話,也的確是隨口問的。但確實有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
家裏有個活人,心髒跳得都和往常不同。
“二號已經去通知二主人下樓用餐了。”一號用平板的聲音回複著。
齊涵‘嗯’了一聲。雖然現在的機器人功能很先進,但目前還需要語音或者電子編碼才能夠下達指令,它們還沒那麼高的智能光憑主人的動作就推斷出需要它們幹什麼。
齊涵慢慢地踱步下樓,一轉角就看到容宴已經坐在餐桌的一端等他了。他看上去剛剛睡醒,雖然已經盡量讓自己清醒起來,但臉上的印子出賣了他——應該是枕著胳膊睡得吧?睡得還挺沉。齊涵推斷著對方的睡姿,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家夥。
容宴假裝在玩弄著光腦:事實上也確實是,他雖然在信息技術方麵有自學,但還是第一次使用功能如此全麵的隨身光腦。等聽到腳步聲愈加靠近,才抬頭微笑道,“涵少來了。”
齊涵輕笑點頭,在另一端坐下,“中午累了沒吃飯,現在該餓了吧?一號,舀湯。阿宴,空腹許久不適合一下就用太實在的,喝點湯墊墊胃,嗯?”
容宴隻點頭說好。
哪怕齊涵的姿態再體貼,語調再溫柔,也遮掩不了他態度裏的掌控。也許說掌控太過,但身居高位,麵對和自己終究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到底有些強勢的感覺。容宴自然不會在意,他想的很明白,兩個人的關係就擺在那裏,齊涵的姿態已經難得,隻是這樣也好,會讓他警醒。
人都是崇拜強者的,容宴也不例外。齊涵無疑是一個精英,還是一個據傳五級的異能者。在和齊涵簽訂契約之前,容宴就對對方有所聽聞。格納瑞斯大學的著名校友,齊氏當今的主人,商場上人緣好財勢廣鋪子大的新銳,金屬係五級異能者……而且才二十七歲。
容宴的確是崇拜齊涵的,也因為不曾接觸過的溫柔有些心動。
但睡了一覺,他反而有些睡醒了。
齊涵再如何優秀,他也要終歸是要靠著自己的。齊涵的伴侶,齊家未來家主的生父之一,這些都是別人給他的光環,不頂用。就算是他在貧民區D人人誇讚,成績好性格好相貌好,有什麼用?追債的會放過他?閑言碎語會放過他?生活的壓力會放過他?
都不會。
說到底,他從債務和那個貧窮的地方解脫出來,也靠的是自己。是自己看上去的確漂亮的成績,十幾年都謹小慎微溫和有禮的行事,還有遺傳過來還算優異的相貌。但這些,要走進社會,把握人生,還不夠看。
就算要在對方身邊活二十年,他也總要,想要,一個自己的人生,一個飛翔的地方。
所以要眼裏有活,心中有數啊……容宴。
容宴喝著湯,警告自己。
容宴放下湯碗,給自己夾了一筷子的菜,細嚼慢咽了下去,才開口問,“聽說涵少也是格納瑞斯大學的校友?”
齊涵放下調羹用餐巾沾了沾嘴角,微微一笑,“的確是這樣。說起來,偶爾我還可以叫你一聲學弟。那……阿宴學弟,有沒有興趣聽聽格納瑞斯大學相關的一些事情?”
容宴眼神有些亮,“不勝榮幸。”
齊涵眯了眯眼睛,回想著有什麼需要說的,“格納瑞斯大學是綜合性極強的大學,也偏愛全能型人才。這一點從獎學金的評選上就能看出來,報多學位或者參加多樣社團活動的,總能沾些便宜。還比如它的宿舍安排。宿舍是公寓式的,每個宿舍四間臥室,每個臥室住兩個人,而且是所有科係打亂了排的,文理工必須都有。這也是格納瑞斯引導學生們適應多元社會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