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被溫熱的氣息所觸碰,費景鑠抬起頭,就見一慣在自己麵前極有小弟自覺的王南平極快的縮回了手,耳根紅的簡直要冒血,但是與著他對視的眼神卻極為明亮也極為堅定。
那般的明亮與堅定在此刻卻是極為鮮明的表露著一種情感:從始至終一直把他放在心裏。
放在心裏嗎?
是錯覺還是僅僅隻是他過度的自信呢?
心頭這些念頭近乎突兀的閃過。費景鑠望著此刻的王南平,突然極為清淺的笑了一聲。
“嗬!”
笑聲響起即逝去,卻足夠讓近在眼前的王南平聽見。
“老板。”
像是習慣性的嘟喃出兩個字,王南平就見費景鑠身體微微前傾,伸手衝著他通紅的耳朵摸去。
燈光明亮,夜色醉人。
費景鑠眉目含笑,手勢輕柔,甚至於在觸碰到亦如想像中滾燙而柔軟的耳朵時,還用拇指和食指極為輕淺的捏了一記。
“老...老板..你...你...你..做什麼?”
王南平簡直是把結巴這個詞運行到了極致,但那雙眼裏卻隱隱的帶著一種隱秘的歡喜。
他的老板摸他了,還用手捏他的耳朵這種近乎於親密的行動,所以是不是代表著他的老板也...
費景鑠的手哪怕是抽回放在身側,卻仿若依舊能感覺到手指有著餘溫,而當他看著眼前的王南平,最初閃過的念頭更是以著一種肯定閃過。
王南平對他的觸碰沒有絲毫的憤怒或躲避,隻有隱秘的歡喜嗎?
亦如以往,從無改變。
放在心裏嗎?
喜歡嗎?
那些避而不談,早就該有的認識,在此刻就仿若是衝破了強自的束縛齊齊的湧了上來,但極快的又一次被費景鑠壓了下去。
不急,他完全不急,既然王南平都不戳破,他又何必去戳破,現在這樣也未嚐不好。
直到此刻費景鑠方才發現屋內有些安靜的迫人,就像整個房間隻有他與王南平,但是又怎麼可能?
費景鑠轉頭看著東子,梅子,雪兒三人,就見三人抱著熱水杯微微有些發愣,顯然是眼前發生的一切超出了三人的預計。
他竟然在三人麵對對王南平做了那種事情?類似於調、戲之事?
費景鑠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一絲輕微的窘迫在心裏閃過。
放在他身側桌子上的杯子,此刻緩緩的朝上冒著熱意,顯然是之前三人為他倒的熱水,費景鑠極快的錯開視線,拿起杯子輕輕的喝了一口,水溫熱的入口卻是極快的暖和了整個身體,也極為快速的讓他退去了那絲窘迫。
王南平與著三人有著極深的牽連,所以現在讓他們先適應一下,也未嚐不好。
“嗯,王南平,東子,梅子,雪兒,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我沒事,今天到這裏最主要的是想著過幾天要一起過年,應該買什麼東西才好。”
“老板你來好就好了,不用買什麼東西。”
“嗯,老板,我看到你就很開心了。”
“老板...”
費景鑠的話語就若是打開了眾人話閘子,東子,梅子,雪兒,三人紛紛開口,眼裏擔憂似乎還有一些,但更多的是一種來自最真實的親近與歡喜。
在三人的近乎於嘈雜的言語中費景鑠轉頭看著安靜的王南平,此刻的王南平眉眼間依舊明亮,隻是眼裏卻似乎有抹疑惑,就仿若完全不理解費景鑠這畫風轉來轉去為何如此之快。
費景鑠眉目越發舒展了:“我知道了,具體的禮物我也有了大概的思路,新年那年我會準時到,現在我就先回去了。”
在東子,梅子,雪兒紛紛的應聲中,王南平依舊沉默著,隻是這一次像是終於理清了般,那明亮的眼眸微微暗了暗,配著那微低下的腦袋,簡直就像是一隻表達忠誠被棄的大犬。
“王南平,晚安。”
費景鑠製止住自己伸手想要再捏王南平耳朵的動作,難掩笑意的開口,在王南平僅僅隻是由於這一句話又亮起的眼眸中終於離開了王南平的家。
夜已經深了,從屋內的溫暖到屋外,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
但這一次費景鑠仰頭看著漫天的星辰,眼神卻極為寧靜。
他已經不是土倫那個時候的自己,他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所以完全沒必要因為那兩個人而影響心情。
***
拉努韋勒的深夜並不好過,隨著最後一波的行人退去,沒有恒溫控製的拉努韋勒街道寒冷至極,費雪晴一遍一遍望著毫無來人的街頭,哪怕是用力的跺著腳,嗬著氣,依舊感覺全身冰冷。
費雪晴看著麵前從費景鑠離去就有些恍神的溫極霞,終是沒止住內心想要渴望溫暖的衝動,對著溫極霞開口:“媽,你說費景鑠他說的是真的嗎?什麼以前的費景鑠已經死了,現在的他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