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向左傾翻,車廂滑出了一段距離,在地上留下很重的拖拽痕跡。王木山隱約看見副駕駛的位置倒著一個人影,從旁邊一個路過的警察手裏接過一個探照燈,湊近發現裏麵是個穿著綠色毛衣的女人。女人的頭部受了很重的傷,一邊臉上已經撞的血肉模糊,一隻眼睛脫出眼眶,另一邊的眼瞼也已經被撞的碎成幾片,暗紅的皮肉外翻著,眼球毫無遮攔的躺在眼窩中間,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的空氣。王木山見慣了屍體,並不覺得紮眼,隻是覺得有一點不自然。
“唉,奇怪,這血怎麼回事。”旁邊一個警察想到什麼就說了出來,發現自己失言,把嘴捂住了。王木山聽到這心裏猛的大亮,就是血!那女人臉上的血汙一直向下延伸到衣領,毛衣上卻一點血跡都沒有。想到這他拿出電話撥了趙廣明的手機,等了一會電話裏的聲音從等待音變成了占線回複,他的電話被對方給按了。
“這個混蛋。”王木山嘀咕著,順手拉起旁邊那個剛才不小心出聲的警察,說:“有人想趁著混亂搶劫,你找三個弟兄沿路搜捕,抓到之後直接押到旁邊那輛警車上。”說著他回頭指了下剛才趙廣明開過來的警車。這時從車廂上麵傳來一陣微弱的求救聲,接著一個人影從車廂上掉了下來,正落在王木山剛才站著的位置。王木山聞聲回頭,手電光下照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麵容憔悴,雙手扭曲著抱在胸前,兩條腿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王木山按住那個男人,對他說:“你不要動,馬上就會有人來救你。”
之後王木山安排了兩個人去抬擔架,臨走還特意囑咐送到醫院之後要嚴加看管。因為他發現這個男人身上穿著一件跟那女人穿的一模一樣的綠色毛衣。至於那個女人,王木山也安排了一副擔架,不過不是送往醫院,而是送到警局法醫部。
這時候王木山的電話響了,接起來,電話那邊傳來趙廣明焦急的聲音:“王頭,剛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遇到點麻煩。現在我到了,你在哪呢?“就像被炸雷擊中一樣,王木山一言不發的愣在雨中,電話那頭不斷傳來趙廣明急切的聲音。
如果這個是趙廣明,那麼剛才那個是誰?
那輛灰頭土臉的警車紋絲不動,安靜的停在一片陰影之中。雨下的很大,警車上的泥土,卻絲毫沒有減少,不僅如此,整部車子從上到下,都沒有絲毫淋濕的跡象。
02星辰花
她被外麵無章的嘈雜聲驚醒,一束強光直照在她的臉上,刺得她眯起了眼睛,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臉。外麵的人晃了一陣之後終於挪開了光線,把手電筒留在她身邊,轉身離開了。她看著那人遠去的黑色背影,一陣頭痛襲來。
“我這是在哪?還有……”環視車內,前麵的擋風玻璃已經撞的粉碎,右側車門凹向車內,內飾因為巨大加速度一片狼藉……餘光經過倒車鏡的時候,她停住了視線。借著車外晃動的光線,她看見了鏡子裏時明時暗的麵孔。那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一頭酒紅色的頭發,濃淡合適的工作妝。她強撐起一個笑容,鏡子裏的女人也隨著挑起嘴角,露出一抹不自然的暗紅。
“我受傷了麼?”她舔了一下嘴角,一股意料中的血腥味,本能驅使下她吐了兩口吐沫,想要減少嘴裏的味道。之後她檢查了自己的身體,除了嘴裏不知由來的血,似乎沒有別的外傷。注意力再次回到鏡子裏的自己,這時一個念頭竄進思緒,她的身體開始不能自抑的發抖。緊接著一陣歇斯底裏的尖叫從一輛紅色轎車中傳出,壓過了現場破拆電鋸的轟鳴。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兩名搜救隊員發現她的時候她嘴裏正不斷的重複著這三個字,見此情況稍作討論之後決定還是救人要緊。一是考慮到安撫傷員是醫療隊的工作,更主要的是剛才領導所下的救人第一的命令。於是兩人拿出隨身帶的繩索,綁住把手,試圖用蠻力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