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衫女子到了院中,不去理會那些黑衣人,反而不住地打量趙氏,流露滿眼驚異的神色。趙氏見那女子的裝扮,想起往事,心下登時已到絕望之境。
那黃衫女子暫不理會趙氏,衝那幾名黑衣人道:“我追你們幾個惡賊可不是一兩日了,數日前,西山下的‘棲鳳村’死了數十口,那也是你們幾個做的吧?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大師兄上前一步喝道:“臭丫頭,老子不知什麼棲鳳村,凡是死人便是老子殺的!你又是什麼人?敢管老子的閑事!”
那黃衫女子聽其老子老子的叫著,心下大大不悅,微微冷笑一聲道:“承認便好!虧得你們這些惡賊在江湖作惡多時,便沒聽說過天下有個‘聖月’派麼?”
聖月派門徒皆是女子,立派數千年,武學造詣極高,尤以輕功冠絕武林,其時乃中原四大武學聖地之一,天下誰人不知,便是一些小門小派的掌門見了聖月派尋常弟子也是禮敬有加。那大師兄似來自世外之地,對天下事一無所知,聽後神色如常,喝道:“媽的,什麼貓月派,狗月派,老子沒聽過!”
那黃衫女子眉梢三挑,但見其發絲一擺,人已到了那大師兄近前,一劍刺出,劍鋒直抵咽喉,那大師兄橫劍外撩,不想那黃衫女子劍行中途,身子一矮,弓步向那大師右首一躍,到了那大師兄身側,長劍自下而上朝那大師兄肋間刺將過去。那黃衫女子雖隻幾個舉動,劍刺如起舞,弓步似奔月,端的是美妙絕倫。那大師兄先前接過黃衫女子的一招,自覺內力遠在對方之上,倒也不將黃衫女子如何放在心上,待得對方發招,心下大吃一驚,明明見其迎麵攻來,不知怎地卻到了自己右方,自己右手持劍,對方刺擊方位詭異,竟無法揮劍格擋,隻得竭力向左側一躥,經此一合便驚出一身冷汗。那黃衫女子若要取其性命輕而易舉,忽然心念電閃:“先前隻顧看那女子,對這幾個惡賊不曾留意,何不引其發招,看這惡賊到底是何門何派!”想時便放慢了招數,使那大師兄躲過一劍。
那大師兄未等身形立穩,足下一點,躍至那黃衫女子近前,舉劍劈砍,使的卻是刀法的招數。那黃衫女子見了說道:“你是‘玄武門’弟子!”說罷轉念:“不對!玄武門也是威震一方的大派,當今掌門‘皇甫疾風’治派甚嚴,實是當世豪傑,便是師傅對其武學人品也頗為稱讚,他門下怎會有這等不肖之徒!”想時已與那大師兄又拆了八、九招。那大師兄忽然後躍三丈,行功運勁,周身勁力盈溢,鼓動得地上沙土四下飛揚。他忽然雙手握劍,自上而前猛然一劈,一道沉雄勁力精光四耀,呼嘯擊出,沿途地上被那勁力餘波撞出一條尺許深的溝壑。那黃衫女子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招似乎是玄武門刀法的絕招,‘開天破日’。這一招並非尋常的並力一擊,其秒處便在於有更為強勁的後續之力。一擊發出,若對手功力強過發招之人,將勁力抵擋回去,勁力竟不會散失,發招之人能將勁力收回經脈之中運轉,再施放勁力之時,乃是新舊兩股勁力疊加而出,實為首發勁力之倍,據傳皇甫掌門竟能疊加七重,數次回擊瞬時發出而無停滯。連我掌門師伯也對其甚為欽佩。今日能接這招開天破日實在難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想時愈發技癢,旋即在身前運劍成圈,但見圈內柔光閃閃,遠望似滿月,近看如水旋。“開天破日”初次碰撞到“旋窩”之中,卻似浮葉卷入,無處發力,接著第二刀,最終第三刀發出,將那黃衫女子迫得退後了六、七步,總算將對方勁力化去,卻覺五內翻滾,一陣眩暈,說不出的痛楚,暗道:“好厲害!若非我這招‘盈月’近來大有進境,剛才必定重傷吐血不可,好險,好險!”
武學之道講求避實擊虛,天下武學皆重此理,以常人而論,女子氣力常不如男子,故而女子以陰柔為兵,男子以陽剛為器,於武學之上也是如此,聖月派一向是女子修行之地,數千年來更是將避實就虛之道錘煉成極則,‘盈月’這一絕招是將對方的直勁化為斜勁,實乃以巧破千斤的絕學。便是如此也因那黑衣人的那招開天破日徒有其形,收勁再發之間已將初次所發勁力耗費了大半,否則那黃衫女子便是第二刀也招架不住。不過聖月派武學卻不以爭強鬥狠為法,若非黃衫女子有意試招,那大師兄早死在黃衫女子劍下。但凡施展絕招,多是並氣集力的一擊,極耗內力,必是萬般危機,或遊刃有餘之際方可施行,若根基不深,強行為之,反而弄巧成拙。那大師兄剛才一擊未中,內力大耗,旋即變換招數,向前一縱,施展起輕靈巧妙的劍法,腳下一點,騰身而起身,挺劍向下刺落,長劍一震,發出聲響猶如靈蛇吐信,登時出現數道劍影,或長或短,或虛或實,使的正是陰蛇穀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