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本子……”她的語氣中充滿疑惑,“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啊?哦,可以。”築紫汐不情願地將那本記載著怪談的本子拿出來,磨磨蹭蹭著考慮該怎麼做才能避免讓又一名老師發現他們正在查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次被“遣送”回家了,當然,如果被發現這份記錄還是他們擅自從已經上鎖的閱覽室“借閱”的話,情況無疑會更加糟糕!然而,穀老師似乎對於那本本子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麵對築紫汐的磨蹭,她幹脆直接伸手抽走了那本本子。
“七個怪談……”撫mo著顯得有些陳舊的封皮,穀老師似乎陷入到了什麼回憶之中,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問,“這本本子你們從哪裏拿到的?”
“我們……”築紫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從閱覽室借的。”
“是嗎?原來被閱覽室的常老師收去了啊?”穀老師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閱覽室並不外借書籍這一細節,隻是不停地撫mo著本子的封皮,仿佛見到了一位久違的老朋友那般,“靈異社的資料,我已經有許久沒有看到了。”
“穀老師以前看到過這本筆記?”築紫汐吃驚。雖然之前也猜測這份資料是靈異社的什麼人所做,但是她並沒有想到在老師之中也有人知道這份資料的存在,並且是在很久以前。
“當然。”穀老師笑笑,神情燦爛仿佛回到學生時代,“老師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怎麼可能不知道靈異社?”
“我們學校的靈異社這麼有名嗎?”築紫汐問。
靈異社是未經學校批準的非正規社團,一直以來都沒有固定的活動場所,加之研究的東西多半神神秘秘,參加者大部分也並不熱中於曝光,因此雖然存在了許久,卻並不為學校內的學生所熟悉。與此相反,與靈異社息息相關甚可說是導致靈異社成立主因的七個怪談卻是全校上下無論婦孺老少皆知的公開信息。
“那倒不是,隻是老師以前的同桌也是靈異社的人,所以多少有些了解。”穀老師翻開本子。
“葡萄藤、黃昏的十三階、音樂室……真是的,阿珍總是喜歡研究那些東西……”她一麵看一麵輕聲地念著,這本本子連結著她學生時代的過往,當再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時候,除了歡笑卻也還包含著許多無法釋懷的憂傷。
“咦?”一個一個念著怪談的穀老師在看到第七個怪談的時候,卻有些奇怪地停住了。
“第七個怪談是池塘無故失蹤的少女嗎?”她不解地問。
“是啊,本子上這麼寫著,而且學校裏也都這麼傳的。”築紫汐很快地回答,但隨即馬上意識到了在眼前出現了難得的線索。
“穀老師念書那時,難道不是這麼傳的嗎?”
從這個學校畢業出去的穀老師是在李唯義死後的那個學期剛剛調入母校就職,對於學校目前流傳的七個怪談看來還不熟悉,而她此刻對於這卷宗上記載的第七個所抱持的疑惑顯然正代表著眼下這一個怪談與她念書時候所流傳的版本有著明顯的出入。
“是什麼時候改的啊?”穀老師疑惑道,“在我念書那會,第七個怪談明明應該是歎息的圖書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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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的圖書室,說得是這樣一個故事。在秋林高中創建之初,當時還被稱作聖瑪麗亞女子學院的時期,曾經有一位絲綢商人的女兒,叫作蘇美芳的女孩在這所學校念書。聖瑪麗亞學院原本是由一些歸國華僑與外國傳教士所創建,以倡導新學為宗旨,被送到這裏念書的也多是一些崇尚洋務的大臣女兒,在這些家族權傾朝野的千金大小姐之中,蘇美芳的家世未免顯得不夠體麵,何況蘇美芳的母親原本隻是蘇家的一個丫環,隻是因為長相嬌美才被蘇老爺收做三房。這樣的背景使得蘇美芳在同班學生中受到了不公的待遇與明顯的排擠,甚至連願意與她說話的人都寥寥無幾。然而,蘇美芳本人卻並不為這樣不公的命運所影響。繼承了母親美貌的蘇美芳不僅出落得亭亭玉立,並且頭腦優秀,加上她的性情溫和善良,不過十六歲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美女加才女,上門提親的人幾乎踩破了蘇家的門檻。如果不是蘇老爺還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希冀通過嫁女一舉直上青雲,恐怕蘇美芳早就已經被許配人家,這也是蘇老爺會不惜血本千方百計將蘇美芳送入這所非達官貴人千金不收的貴族學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