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纖纖正準備叫周淵易重返甬道一探究竟時,施若幽終於披頭散發地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撕心裂肺地狂叫著:“甬道裏有具屍體,是具真正的屍體,一個光頭男生的屍體!”
鬼屋裏燈光大亮。
那條狹窄甬道兩旁的鏡子被移開,變成了一塊空地。沈園的屍體就躺在這塊空地上,他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刀,但絕不是可以伸縮的道具刀,而是貨真價實的匕首。在屍體旁的地上,還鋪著一層沙子,從沈園胸口流出的鮮血,淌在地板上,與沙子凝結在一起,變成烏黑的顏色。在地上,還擺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與一顆蠟像做成的頭顱——那是沈園用來嚇人的道具。
在發現凶案的同時,周淵易就已經要求鬼屋的經營者封閉了出口,所有遊客都被暫時留在了鬼屋裏。
周淵易看著地上的屍體,皺緊了眉頭,說道:“最後一個見到沈園的人,是貝姍姍,她親眼看到沈園扮作無頭屍體嚇唬她。她出了甬道後,才是施若幽進入甬道的,其間隻相隔了十來秒的時間,而她看到的,卻是沈園的屍體。”他聳了聳肩膀,轉過頭來,對貝姍姍說,“很遺憾,你有殺人的嫌疑。”
“我沒殺人!我為什麼要殺人?”貝姍姍委屈地大叫。
“動機嘛,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剛才進鬼屋前,你就說你為了報複沈園曾經在停車場裏嚇唬過你,所以特意申請了一個關於鬼屋主題的采訪選題,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沈園是個變態。這就說明了,你和沈園之間存在著矛盾,不可調和的矛盾。”
“瞎說,我沒殺人,更不可能因為這麼一件事就去殺沈園。”
秦纖纖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她苦笑著對周淵易說:“周哥哥,你能不能別這麼武斷?我認為姍姍根本就不可能是凶手。因為就算貝姍姍真的想殺死沈園,她也不知道沈園就是這個在甬道裏身著黑色鬥篷手捧頭顱的無頭屍體。因為沈園隻告訴我,他將在這段甬道裏扮演無頭屍體。而且,僅有十多秒的時間,憑貝姍姍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殺死一個身體強壯的男生。”
“我覺得,剛才在甬道裏扮演無頭屍體的人,並不是沈園,而是殺死他的凶手。沈園早就被殺死了,但是屍體卻被凶手藏在了玻璃鏡子後。當貝姍姍走出甬道後,那個凶手將鏡子後的屍體拖到了甬道中,而他卻鑽出甬道逃走了。”秦纖纖補充道,“而這樣一來,凶手就會將殺人的罪名嫁禍給最後一個走出甬道的人——貝姍姍。”
周淵易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沈園的屍體後,搖了搖頭,說:“纖纖,這一次你可錯了。雖然我不是法醫,但也勘察過許多凶案現場。現在沈園的鮮血還沒幹涸,身體還有些暖和,這就說明他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多不超過十分鍾。也就是說,他就是在貝姍姍離開甬道時遇害的。”
秦纖纖微微一笑,說:“如果沈園在麻醉後,被凶手扔在鏡子後,當貝姍姍離開甬道時,凶手再將匕首插入沈園的胸口,就能形成現在的局麵。”
周淵易點了點頭,說:“那就隻有等法醫來了後,對沈園體內的血液進行檢測,才能確定是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
周淵易又向鬼屋的經營者詢問,沈園在鬼屋裏是否與人結怨。老板說,沈園是個人緣很好的男生,鬼屋裏每個員工都很喜歡他,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會對他動殺心。
法醫趕來後,確認了沈園就是在周淵易他們一行人分別進入甬道的時間段裏遇害的。而在沈園體內的血液中,也能確切地檢驗出麻醉劑的成分。也就是說,秦纖纖的推理完全正確,貝姍姍的嫌疑也基本洗清。
在那把插在沈園胸口的匕首上,也沒找到凶手留下的指紋。凶手肯定戴了手套。周淵易回想在甬道裏看到那具捧著頭顱的無頭屍體,似乎那個扮演者也確實戴著手套。
沈園身上也沒有掙紮過的痕跡,指甲縫裏沒有凶手的皮膚組織,甬道裏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這說明,凶手應該是沈園熟識的人,趁著沈園不備時麻醉了他。
周淵易又對所有滯留在鬼屋裏的遊客進行了調查,卻沒找到任何一個身份可疑的人,他隻好登記了遊客們的身份證號與家庭地址後,讓他們離開了鬼屋。
而事發時,所有鬼屋員工也都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沒有任何人擅離職守。這一點,那些遊客可以作證。
周淵易確信已經搜查過整間鬼屋,卻根本沒找到任何形跡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