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箱裏又傳出了李姐的聲音:“用於寵物喂養的血蠍,基因都進行了人工改造,螯中所含毒性極小,被蜇以後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比被蜜蜂毛蟲蟄一下更疼一點,大約一兩個小時以後疼痛會逐漸減輕並自然消失。”
而舞台上的閔涓也脫下了手套,將血蠍放在了裸露的手掌上。她要幹什麼?難道她想讓血蠍蜇她,以此來證明血蠍的毒性極小嗎?觀眾席頓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那畢竟是蠍子呀!秦纖纖的心也不由得一下子繃緊了。
果然,閔涓用手指捏著血蠍的腹部,輕輕撓了一下。血蠍伸出了螯,飛快地在她的掌心蜇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隻看到閔涓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跌坐在了地上,身體劇烈抽搐著,隻是片刻,竟不再動彈了。
“哈哈,閔涓,你可真會演戲!”李姐笑了起來,可這笑聲顯得非常幹澀。閔涓也沒有站起來,台下的秦纖纖不禁感到了一絲疑惑。
觀眾席上的學生們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紛紛竊竊私語。
一個人突然衝入了舞台,是血蠍雨衣的設計者汪曉藍。汪曉藍走到躺在地上的閔涓身邊,用手掰開了她手中的血蠍,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又摸了一下她的頸動脈。最後,汪曉藍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不好了,閔涓死了,她被血蠍毒死了!”她像發了瘋一般,抱著閔涓的屍體痛哭了起來。觀眾席頓時一片嘩然,而李姐也目瞪口呆地站在舞台邊上,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是片刻,汪曉藍忽然放下了閔涓的屍體,抬起了腳,重重落下,踩死了那隻害死閔涓的血蠍。舞台木地板的紅地毯上,頓時多了一塊紅色的肉泥。血蠍的血肉與紅地毯混合在一起,變作了十分怪異的紅色。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李姐在舞台上歇斯底裏地大叫著。
台下一片混亂。混亂中,秦纖纖奮力擠過人群,當她剛擠入舞台,就在閔涓屍體旁的紅地毯邊被幾個學校保安攔住了。趁著保安一個不注意,秦纖纖勾下了腰,手指蘸了一下紅地毯上血蠍屍體留下的紅色肉泥,然後默默地退了下來。
所有的學生被疏散到了多功能廳的外麵,警察也很快趕到了學校。
李姐被警察帶到了圖書館的館長辦公室中。經過走廊的時候,秦纖纖看到李姐目光茫然,不住地嘮叨著:“血蠍不會蜇死人的,絕對不會的,剛到貨的時候,我親自試過,被蜇的時候是有點疼和麻木,過一會兒就好了,沒有毒的。”
館長辦公室在圖書館的三樓走廊最中間,隔壁是一間資料室。警察帶李姐進了辦公室後,秦纖纖也悄悄來到了三樓,趁人不注意,她扭開了資料室的門,溜了進去。幸好,資料室裏沒人,秦纖纖趕緊站在窗邊,伸出了頭,靜默無語地凝神傾聽著隔壁館長辦公室裏傳出的話音。
有人正在向李姐提問,秦纖纖立刻分辨出,說話的是她的好朋友,西川刑警大隊的隊長周淵易。
“你真的能肯定血蠍的毒性極小?”周淵易問道。
“是的,我敢肯定!為了實驗,我還特意親身體驗了一下被血蠍蜇的感受,現在我還好好地活著。”李姐肯定地答道。
忽然,辦公室裏又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血蠍對於大多數人是無害的,但對於少部分過敏體質的人卻是致命的!”秦纖纖也分辨出,說話的人,是今天在時裝發布會之前做關於撒哈拉沙漠講座的劉茂真,也就是李姐的前夫,他一定是作為生物專家被請到這裏來的。
“過敏體質?”周淵易詫異地問道。但即使不解釋,他也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和藥品青黴素一樣,大多數人注射之後可以消炎,但少數過敏體質的人注射之後,卻會心力衰竭,最終死亡。
站在門外的秦纖纖不禁暗忖,難道說,閔涓就是一個對蠍毒過敏的人?即使微弱的蠍毒也會讓她立時死亡?如果這麼說的話,那麼她就是死於一場意外。原本一個為寵物店開業而設計的噱頭,卻害死了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
屋內的周淵易也不由得歎了口氣,看來他決定采納劉茂真的看法,將閔涓的死亡初判為一起意外。
站在資料室裏的秦纖纖,將沾有血蠍肉泥的食指放在鼻前,使勁嗅了一下,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然後,她又將食指與拇指互相碾了碾,那些肉泥紛紛落在地上,秦纖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灘紅色的印跡。
突然間,秦纖纖大聲叫了起來:“閔涓不是死於意外,她是死於一起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