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打算對清作戰在政界並不算是什麼新聞了,早在候鳥計劃之前,白南就希圖利用武力逼迫清國就範,向大唐完全開放其港口通商,並利用坑害老百姓的清政府官方力量,為大唐帶來移民。
不過當時有人怒斥白南這是想進行一次“另類的鴉片戰爭”,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外國人,置中華同胞福祉安危於不顧,所以最終內閣根本沒有審議白南的這個建議。當然,那個時候白南隻不過是單純盡職盡責,在自己的角度上提出見解。其後候鳥計劃被采用,白南作為計劃負責人出使,所見所聞都反饋回來,讓所有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滿清的存在,實際上是限製大唐擴大發展的第一枷鎖。
劉放吾此時道:“從外部環境上來說,確實滿清對我們的擴張和發展起到了一定的負麵影響,但是我們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用一場戰爭,是否真的能夠滿足我們的需求。任何一場戰爭都是有成本和損失的,我們不過是一個人口還不到十五萬的小國,雖然擁有著超出時代的見識和知識,但是用這種優勢去與偌大的滿清相比,就已經微乎其微了。即便我們能夠在局部戰場上打贏清軍,那又如何呢?如果清國死咬著不放,跟我們玩堅壁清野,最終受損的還是我們。”
對此,海軍的鄧希夷旗幟鮮明地表達了相反的觀點,他道:“不能忽視,滿清並不是一個近代國家,這是一個以二百萬鐵杆莊稼統治三億漢人人口的國家,雖然統治階層喊著滿漢一體,而民間經過一百多年的統治也基本認同了腦後的這條發辮,可是這樣一個異族建立的封建國家,天然在麵對危機時,考慮的不會是如何保護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是考慮如何維持特權統治。
我們從前後兩次鴉片戰爭,以及之後的甲午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中都能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在敵人具有實力威脅滿清首都京師,並且對皇室宗族和滿人造成極大傷害的時候,滿清會天然地期待以損害國人,也就是漢人的利益,國家的利益,來保留自身。他們不介意外國人來分一口,隻要他們還騎在這個國家頭上,吸榨著漢人的血肉,他們便能夠接受。
這其實也是十分正確的選擇,假設真的像是劉將軍所說的,滿清對外敵堅壁清野,絕不妥協,那麼實際上外國人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滿清怕什麼呢?他們怕中樞的無力、體製和威儀的喪失,會使得底層漢人民眾看到這個國家荒誕和虛弱的本質,怕漢人揭竿而起,將他們一網打盡。洋人能占幾分便宜呢,大不了割地賠款就是,這國家還是滿人的,可是如果真讓漢人得了天下,嗬嗬,前朝明宗室幾乎一個都不剩,都讓八旗給宰了,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說到這裏時,鄭和、王景弘都是肅容,鄭和更是說道:“韃子與我們仇恨不共戴天,若是有機會,定要為我大明宗親報了這血仇。”
姚維春安撫道:“鄭部長,我們畢竟在從國家利益的角度上考慮問題,牽扯私人仇恨不合適。”
鄭和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劉放吾這時候又說了,道:“鄧司令所言也是有道理的,但是這裏麵有二個我們跟發動鴉片戰爭的英國最不同的地方。首先,那個時候的皇帝是庸庸碌碌的道光,乃至其後的清朝皇帝,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本領,性格上更是懦弱,到慈禧太後掌權的朝代,更是放大了您說的這種作用。可是我們現在麵對的是誰呢?十全武功的乾隆,堪稱中華四五千年曆史中,最為傑出的皇帝之一,而且這位皇帝什麼性格,在座各位大體都知曉,極為好麵子,而且剛愎自用,喜歡使用武力解決問題。若是我們真的打上門去,乾隆必然會覺得丟了大臉,調集全國之力,與我們開戰,到時候必然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峙戰、僵持戰。我們既沒有完成通商的目標,也無法順利帶回移民,投入和產出便嚴重不成正比了。”
趙大嶺覺得劉放吾講得也頗有道理,又問:“那第二點呢?”
劉放吾接著道:“第二點,借用剛才鄧司令說的,滿清歸根結底是對漢人提防、有芥蒂的。我們說到底都不是真正的外夷,而是地地道道的華人、漢人。雖然咱們服飾、發式都與傳統漢人和清朝漢人不同了,但是同根同文同種,英國人打過來,清朝也許會退讓會妥協,但是漢人的國家大唐打過來,他們還會退讓嗎?乾隆會不會認為,一旦對漢人退讓了,會引發雪崩式的效應,使得全國都開始質疑滿清的力量,反對滿清,甚至加入到大唐的陣營中對抗清人。這跟被顛覆了自己的統治,還有什麼區別呢?以上兩點,是我們與英國人的最不同,我認為也是決定我們成敗的最關鍵因素,我極不看好對清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