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嶺又談道:“我想,除了八旗、綠營和未來的團練民勇以外,我們現在還有一個麻煩,那就是那些覺得天命在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家夥們。混元教已經不是唯一一個冒出來義軍組織,華北、中原、川楚都出現了一些規模比較小的民亂,跟白蓮教是脫不開關係的。我們絕不希望這種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我們需要的是一個適度穩定、能夠進行正常生產經濟生活的清國。當然,除了白蓮教之外,實力最強,而且勢力最大的一家起義軍,跟我們大唐也分不開關係。”
說到這裏,誰都知道說的是誰了。坐在這間會議室裏的人都知道,已經打著反清複明旗號的天地會義軍,雖然仍舊沒有攻克桂林把守下的廣州城,但是周遭的番禹、南海、東莞、新安等縣城已經被天地會義軍所攻破,在閩粵兩省一些局部地區,估計至少有四五千靈活機動的天地會義軍,到處襲擊,局部一些縣城也已經被攻克。
會議室裏出奇的沉默,廣東可以說是大唐最為重視的一個省,人口眾多、商品經濟發達,也是大唐最先開發的出口市場。即便是白南成功推了嘉慶上位,傀儡清國朝廷開始運行,廣東也是大唐不容有失的重要貿易場所。所以在杜鵑計劃中,大唐不希望廣東遭到太大的破壞,使得經濟力出現太巨大的下滑。
可是現在天地會義軍冒出來了,楊真和鄭繼的部屬都不是什麼好鳥,雖然喊著反清複明,但是義軍每過一地,對於當地的破壞都是比較嚴重的。雖然到不了燒殺搶掠的地步,但是遭受損失也是嚴重的。
更加讓大唐揪心的是,現在天地會還沒有攻破廣州城,如果他們真的打進去了,滿城的數萬滿人估計活命的不會有幾個。不管是從人道主義的角度還是從開發大唐固威海外領的角度,大唐都不希望出現惡劣的屠殺事件。尤其是天地會和楊真的壯大,都跟大唐是分不開關聯的。
坐在趙大嶺右手邊第一位置的鄭和歎了口氣,主動地站了起來,說道:“我想,楊真今時今日的實控,我是難辭其咎的,在這裏我需要檢討自己的錯誤,過於強調我們明代眾的身份和地位,而且助長了楊真的孤立主義,我需要負主要責任,我也甘願付出代價。”
說罷鄭和很鄭重地彎腰九十度鞠躬。
大唐是十三萬來自三個時空的穿越眾一磚一瓦建設起來的國家,即便到今日,即便融合與日俱增,但是穿越眾仍舊難免帶有自己原本位麵的理念和思想。但是總體而言,穿越眾們都認同一點,那就是大唐好他們才能更好地生活。
趙大嶺搖頭道:“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相信,即便沒有鄭部長,楊真這種人早晚也會失控的。鄭部長請坐下吧。”
鄭和點點頭,坐下來道:“畢竟他是我推薦的,如果現在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不是他,也許我們就不用麵對今天這種麻煩了。”
趙大嶺不是沒有情報機關,鄭和和王景弘當年一直沒有放棄團結明代眾,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明代眾渙散得比較厲害。相當多的人都接受了新的生活,對於過去沉湎不多。明代眾主要流向有幾個地方,大批的明代眾水手加入了海軍、航運公司,仍舊是水手,有一部分軍人則轉為了陸軍,還有一部分人成為了工人、農民。原本明代眾的組織結構就是鬆散的,所以在穿越之後愈發的沒有效力,所以最終大家都各自奔前程了。
楊真出奔變節以後,原本比較偏執的明代眾,已經基本都去了香港,所以這幾年鄭和已經不再維持一個確保明代眾利益的團體。從現實來看,穿越眾、印第安、新移民,都在以自己的形式融入到大唐這個國家和社會中去,並沒有誰的利益被刻意限製,氛圍和環境都是相對公平的。
鄭和也更加認識到,大明已經是一個過去式的符號,刻意回憶但不能沉浸,對於他而言,顯然在大唐已經地位崇高、權力不低,去徒勞開啟一個什麼新副本,沒有絲毫意義。
其實鄭和自己也明白,趙大嶺等人不會因為早在幾年前他對楊真說的話,而對他苛責甚至處分,他並未做任何危害大唐利益的事情,甚至這麼多年來,楊真也沒有主動聯係過他。
劉天也算是打圓場道:“山頭主義在咱們大唐從來都是不提倡的,我們一直都是要團結的嘛,天地會這件事情,跟鄭部長沒有直接關聯,歸根到底還是楊真個人的問題,我們一方麵是疏於監管,一方麵也是重視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