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遭受不必要的損失,幾艘大唐船舶都在岸上人員返回後立即解纜,以至於陳默等人乘坐的桶車實在沒法弄回船上了,隻能臨時丟棄在碼頭這邊。
陳默上船之後,看著如同狂歡一樣的百姓,心頭不是滋味。他們就像自己打了了不得的勝仗一樣,有人站在越野車的車頂上,揮動著雙手,似乎這就是他們的戰利品一樣。陳默想起了那個令人討厭的寶山知縣,眼前似乎浮現了他那張洋洋自得的臉,不由將拳頭攥得緊緊。
尉遲楓道:“陳專員,我們要不然先去上海縣看看吧,也許情況會好一些。”
此時陳默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預想中百姓迎王師這種事本來就不會發生,但是陳默卻覺得自己能夠看著一群辮子官兒灰溜溜地離開,然後自己能堂而皇之地占據這些地方。可是現實真是殘酷,一群被煽動的百姓讓陳默陷入了麻煩的境地。
順著黃浦江往南,黃浦江上的港口雖然是河港,但實際跟漢堡、費城等港口一樣,兼具海港性質。江上航道總長約60公裏,平均寬260米,江水深度最淺在9。1米以上,最大水深17。4米。這種通航和港口條件,使得上海港成為後世世界級港口(一度是亞洲第一大港,2014年排第二,落後於寧波舟山港)。不過內河航道即便是在後世,最大靠泊也就是三千噸的船隻,上海為停泊巨輪修建了洋山深水港,實際上當初昌茂輪就是從上海洋山港出發的。隻是此時這邊還沒有什麼能夠容納如此巨大船舶的港口。
船行接近上海縣,陳默等人準備在碼頭上岸,王濤拿著望遠鏡,似乎咬著牙道:“上不了岸了。”
陳默一驚,連忙自己扒著船頭往岸上看去,隻見碼頭上站滿了人,人頭攢動,彩旗飄飄,隻是絕對不是歡迎唐人到來的。跟寶山人一樣,這裏的民眾也是拿著各種各樣趁手的民間幹仗工具,即便船隊規模壯盛,看起來極為驚人,可是此時不知道什麼情緒支撐著這些人,他們叫喊著、唾罵著,並站滿整個碼頭,使得靠泊變得不可能。
陳默已是麵如死灰,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尉遲楓上前道:“陳專員,是不是應該把情況向上麵反應一下?”
陳默回過神來,道:“通訊人員呢,給我發信回國內。”
他是萬分不樂意的,自己遇到了這個情況,雖然不是自己的錯,可是沒有處理好,讓國內來收拾爛攤子,顯然對於自己的政治生涯隻能起到負麵的作用。他在外交部內打拚多年,而且之前辦成了多件大事,是被許多人看好的政治新星。很多人認為,蘇良興之後,駐外大使楚白左右可能問鼎外交部,而陳默顯然是第二順位的,甚至還有希望跟楚白一比高低。但如果這次陳默失分,不要說跟楚白競選下一任的外交部長職位了,恐怕自己在外交部也基本到頭了,不會再有什麼進步。
國內官場雖然勾心鬥角不能說沒有,但大體是比較純潔的。可是後起之秀層出不窮,等陳默這一代人四十歲以後,新移民中必然會誕生一批官員,他們也都會積極朝著更高的地方爬,這是不進則退的事情,陳默馬虎大意不得。
“白南總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從國內返回,在此之前我必須把上海特區的事務捋出一個頭緒來。”陳默下定決心。
上海特區是中華聯合總督區核心之地,白南的駐蹕之地,這裏更是影響江南這一清國財稅重地的重要支點,同時保障上海可以使得川楚移民能夠正常由長江航運抵達,然後遷移往國內。顯然,現在薩載和江南官場是跟大唐消極不合作的,那麼從川楚而來的流民,顯然不會那麼順利地被唐人送走,這會嚴重影響國內的殖民計劃,可以說這裏麵是極重的政治責任,陳默想想都感覺十分害怕。
他是文官,外交部的專員,即便是司長級的官員,可是沒有調兵權,隨他而來的海軍陸戰隊和雄威團的一部,是不受他指派進行任何軍事活動的。軍官們最多配合一下他,但是要發動什麼規模型戰役,是絕不可能的。所以即便陳默打算不顧輿論問題,一直打去江寧,把薩載幹掉,他也沒有這個選項。
陳默也不是庸才,雖然穿越前可能沒有什麼太大本領,但穿越後經過多番曆練,也不能等閑視之了,冷靜下來之後,陳默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他對尉遲楓道:“讓陸戰隊的同誌護衛我們的公員,去一趟川沙廳,川沙那邊不比寶山和上海縣,應該力度小很多,再者那裏本身人口也少,重要性低,應該是我們最容易拿下的一個突破口。去了之後廢話不要多說,立即進衙門,讓辮子官們收拾東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