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一夜沒睡,即便是在紫禁城內,他也能夠聽到城外那隆隆的炮聲,似乎看得見那衝天的火光,聽到禁衛軍士兵們的哭喊聲。
“眾卿家,現在該如何是好。”
數萬禁衛軍一股腦地跑回了京城,唐軍把京城又給圍了起來,嘉慶的恐懼之心再度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晚上。當時的他還是一個少年人,不過今時今日的恐懼,與那時卻是一般無二的。
嘉慶繼承了自己父親剛愎自用的毛病,總想完成一番大功業。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千古明君,比自己的皇阿瑪更強;也許是為了擺脫唐人對他的控製。反正不管是怎樣,嘉慶總有著旺盛的表現欲,希望做出的功績得到認可,更希望聽到歌功頌德。擊敗廓爾喀,國內四海升平,嘉慶都認為自己是一個特別出色而有能力的帝王。
在青州案曝光之後,嘉慶怒不可遏,他滿眼都是對大唐的仇恨,一心想要通過這個機會進一步地證明自己,想的都是讓唐人退讓妥協。唐人在一開始也確實展露出了一定退讓妥協的態度,可是劇情反轉實在太快,原本恭順表情的唐人,居然在這時候已經打敗了他的“精銳”,隨時可能攻入京城。
“四九城的城牆是防不住唐人的大炮的,唐軍有專門研製地打堅固工事的炮彈,當年城牆打得穿,現在也一樣是打得穿的。”福康安歎息道,麵容也有些蕭索。
嘉慶看著福康安,表情很是怨懟,“福愛卿,你跟朕口口聲聲的保證,禁衛軍是能擊敗唐軍的,怎麼現在打了一天,就讓唐軍擊潰,現在滿城都是你們禁衛軍的潰兵,朕的天子顏麵往哪裏放?”
福康安將官帽摘下來,平舉在前,不過卻沒有跪地,低著頭口中道:“臣無能,請陛下降罪。”
嘉慶紅著臉,“現在治你的罪有什麼用?照你說的,唐軍不日就會破城,就算砍了你的腦袋,有有什麼用?!”
殿閣學士紀昀此時道:“皇上,此時尚未到事情無可轉圜之時,唐人名義上還是說是演習的,雙方也沒有真個開戰,那麼一切都有的談。皇上應派人前往東交民巷,與唐國使節朱永芳洽談,總要商討出一個對策了。”
紀昀頓了頓,說道:“至於繼續用兵,臣以為是不可了。”
一把年紀的紀曉嵐也算是嘉慶朝的老臣了,從進入內閣之後,紀昀就發揮了不少的作用。而且在內閣中,紀昀是一個親唐派,一向主張清唐和善,也曾經主持過不少兩國之間的事務合作。
嘉慶這時候想起來了自己城裏就有唐人的存在,之前他怎麼看朱永芳都看不順眼,這時候又要去求朱永芳,嘉慶是一萬個毛孔都不爽利。可是對唐軍入城,把他拉下龍椅的恐懼又壓過了一切。
他環視了一圈自己的臣子們,表情充滿了怨毒:“都是你們這群無能的臣子,誤了朕!福大人,你這練了十年的兵,都練出了什麼?禁衛軍給人家打得屁滾尿流,那新軍根本連戰鬥不敢戰,把朕自己扔在了這險地,都是一群酒囊飯袋!都是一群不忠不孝的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