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來跟白欣打招呼的是清國留學生張恩齡,而他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參加洛都大學學生會長競選的留學生。
白欣之前也聽說過張恩齡,跟大多數來大唐本土念書的清國留學生一樣,張恩齡的年紀比他的同學們要略大一些,倒沒有大得特別離譜,畢竟在洛都大學很多清國留學生的年齡足以當他的大唐同學的爸爸了。張恩齡二十出頭,跟剛才的王見宥相比,顯得十分普通。白欣細細打量了他一下,這個看上去略微瘦弱,沒有超脫清國傳統書生模樣的家夥,眉眼還是比較清秀的。當然最破壞他形象的,是他腦袋後麵那一根長長的大辮子。
幾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清國人,在來到大唐留學之後,第一件事都是把腦後麵的辮子剪掉。倒不是這些人對大清國有什麼仇恨或者不滿,而是唐人會嘲笑這些豬尾巴。張恩齡也沒有少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有人可能當著他的麵說風涼話,類似什麼口口聲聲祖宗之法道德文章不可變,結果卻學了蠻夷習俗,去當原始人的奴才了。
大多數人被這麼恥笑之後,為了日子好過一些,都剪了辮子。反正大家都是一個種族,剪了辮子再注意舉止和說話方式,唐人和清人是分不出來差別的。更有甚者還學了一口地道的珈州口音,處處模仿唐人上流的行動,根本看不出來是清國來的了。
當然,絕大多數的唐人在十幾二十年之前都是清人,本來區別也沒有那麼大。
可是,張恩齡是一個特別擰巴的人。別人笑他,他反而更不剪辮子了。他不是什麼清國大官的子嗣,沒有特殊背景,隻不過比較聰明,考中了留學生的資格,來到了大唐。他的父親是一個屢試不第的秀才,觀念都很陳舊,張口孔孟,閉口程朱,更是教導張恩齡忠君報國。張秀才最是看不慣無君無父、道德淪喪的唐人,之後得了重病差點死了,是張恩齡背著老父數十裏,找到了一個唐人開的醫館,才救回了父親。
從那之後,張恩齡雖然繼承了父親對大唐的不滿,但是更加好奇,大唐是如何取得如斯成就的。所以最終他毅然來到大唐,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救國之法,拯救大清。
張恩齡自然是認識白欣的,洛都大學沒有人不認識白欣。張恩齡不太敢看白欣,恭恭敬敬地做了個揖,口中道:“見過公主。”
若是白南是皇帝,這麼稱呼白欣倒是也沒有太大問題。本來大唐的移民就多,帶有比較濃厚的封建意識,在他們看來,總統和皇帝似乎並無太大分別。隻是白欣除了對老爸叫自己小公主高興,別人這麼叫的話,她卻不會有好臉色。
對於張恩齡這個“封建殘餘”,白欣甚至對他還不如對王見宥,不喜寫在了臉上。她清冷地說道:“張同學,這個國家不存在公主,我跟所有的同學沒有分別。”
張恩齡有些尷尬,手足無措的樣子,臉色微紅。旁邊的鄭若蘭、姚穎等人都在看這個家夥的笑話,其實很多人都喜歡取消他這樣的清國留學生。優越感這種東西,也許不是什麼好情緒,但人人幾乎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