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林可可語音涼涼地反駁,其實他也不確定,但隻要是阿福說的話他就不想讚同,討厭一個人有時候還真是沒有理由耶。
“阿福說對了一半,”洛小純宣布答案,“他是住在山頂上,但不是什麼名山啦,那裏以前隻是一座荒山,聽說當年天空城主途經此地說那裏的地質不錯,這樣荒廢太可惜,就安居紮營,率領子弟們開山種梯田,這麼多年下來,還真做得小有成就,據我初步統計,目前供應江湖上各門各派的米糧蔬菜大都是由天空城主這裏直銷的!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七大門派長年享受購買生活所需品的半價待遇,他們怎麼好意思不在盟主大選上支持天空城主一把呢?嗯?”
少女帶著鼻音不屑地重重一哼,令少年好似醍醐灌頂在驚疑中恍悟,“原來竟有這種內幕!”
“嗬,你真是博學耶,”阿福更加欽佩洛小純了,“連這種內幕都知道!我以前還一直聽師傅說天空城主是個腳踏實地了不起的人呢。”
“別說你師傅那種好人啦,多少聰明的江湖人都讓天空城主那家夥給蒙蔽了,”洛小純悻悻然地道,“這個狡詐的家夥有一句名言,在江湖上廣為流傳——不要問江湖為你做了什麼,要先問你為江湖做過什麼!就是這句話,這還是他的參選口號咧。”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個聽起來不錯的家夥其實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呢?”林可可追根究底。
“嗬嗬嗬嗬——”洛小純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因為這個人是我師叔耶。”
“師叔?”林可可驀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洛小純,磕磕絆絆地問,“那……那你還幫我對付他?”
少女對他嫣然一笑,雖然與一身土土的裝扮不符,但也勉強算是柔媚動人,她吃吃地笑著道:“別怕啦,他雖然是我師傅的師弟,但我師傅很討厭他,和他來往不多,比起來當然是花十萬兩銀票雇我的你要來得關係更近啊。”
隻要有十萬兩白銀,連叔侄的情義都可以棄之不顧嗎?林可可嘴角微微抽搐,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喜歡眼前這個女人啊?
他一邊哀歎自己那稚嫩的心靈注定要一再受傷,一邊問:“你師傅為什麼會討厭他?”
“行規嘍。”洛小純抬手托腮,懶懶地道,“身為第三類江湖邊緣人出身,竟然跑去親自下海混水,真是墮落耶!我師傅至死鄙視這種小人——”
還說人家……汗啊,你們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呢。林可可抱住頭,“洛小純,等一切都結束後,你可不可以帶我去見你師傅?”
“幹嗎?”
“我真的好崇拜他哦,好想見他一麵!”
“你想見他?”洛小純眼底閃過一抹稀罕之色,“我師傅當年號稱鬼見愁耶!”嘖嘖,所過之處令江湖人聞風逃散的師傅大人,一向沒有太多朋友,如果他知道終於有一個人如此期待與他見麵,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吧。
“不見他還真是讓我終身遺憾啊。”林可可按住太陽穴,能教導出洛小純這種性格的高人,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說起來,娘親也有不少非常人的行為舉動,果然是師出同門。
“那你隻能終生遺憾了,”少女同情地注視他,“因為我師傅早就死了啊!”
“師傅,我真的要挑水澆這麼一大片地嗎?”高個青年拎著水桶,苦著臉看著眼前寬廣綿延的白菜地。
“那當然!”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蹲在田徑上,望了眼高升的太陽,拿起脖子上搭的布巾擦了把汗,又瞅了眼徒弟,見他臉上泛起和白菜同色的青綠,忍不住出言教訓:“你本是個富家子弟,我就說你吃不了這種苦,是你自己非要入我門下,現在後悔了吧?”
“師傅!我們是江湖人耶!整天種地像什麼樣子嘛。”青年痛心疾首啊,這和他想象中風流瀟灑的江湖生活根本完全不同嘛。
身後一大群在田間耕作的弟子聞言都投去哀怨的一瞥,那個新來的菜鳥真是不會看眼色呀,怕又是要招來師父的長篇大訓了……
果然,老者霍然撥起腰杆,一臉凜然正色地推了推頭上的寬簷草帽,高聲道:“不要總是想著江湖為你做了什麼!你要想想你為江湖做過什麼?難道身為一個江湖人,不該為江湖人氏的民生問題多多考慮嗎?所以我才說我們一定要研種出真正的綠色蔬菜!身體是一切的本錢!為了廣大江湖人氏的健康著想,我們理應甘於寂寞,在二線上默默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