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著急,不知怎麼回事,不知怎麼幫她。”他低下頭,小聲地說。
“她是誰?不是你要谘詢嗎?”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我要谘詢,但是我要谘詢的是我老婆的事,我們之間出了點問題。”他說著說著低下了頭。
“那這樣吧,您先填一張登記表。”我按谘詢的程序拿出一張空白表格讓他填。
他有些遲疑:“一定得填嗎?”
“是的。這是基本規定,和在醫院看病要填病曆是一樣的。”
“好吧。”他填了幾個主要的空格,在自己要谘詢的問題當中寫道:“心裏很苦悶,請求幫助。”在填寫來訪者姓名的時候,我看見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寫下劉鑒兩個字。
他突然哭了起來,有淚水奪眶而出。我默默地抽出紙巾遞給他。雖然看一個男人哭有點別扭,但從事這個職業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以及各種各樣的行為,早就習慣了。
“我想求你們救救她!”他用急切的目光看著我。
“救你老婆嗎?”
“嗯!”
“她怎麼了?”我問。
“她常常會暈過去。我們去了很多醫院,找了很多醫生,花了很多錢,他們都說沒有病,可是她就是不好,老會莫名其妙的昏過去。”
我知道這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谘詢。不由得提起了精神,就如同一名戰士聽到了遠方的炮響,獵人嗅到了獵物的氣味一樣。
“你能說得更細一些嗎?比如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發生的頻率?有沒有什麼規律?當時發生什麼了?”
“這種暈厥偶爾會發作,也沒有什麼規律。結婚不久就有過一次。有一回,我們上街買東西,走到江漢路步行街,也沒有發生什麼,她就臉發白,出冷汗倒了下去。”
“她醒來說什麼沒有?她看見什麼了?”
“醒來後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這確實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人的行為都是可以分析,可以解釋的,無法解釋是因為我們沒有找到原因所以沒有辦法解釋。
“她自己怎麼不來呢?”我提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疑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也不相信心理醫生能看好她的病。”
我覺得既然當事人沒有到場,這樣的谘詢沒有什麼結果,還不如先解決這位先生的問題更有意義,其實這位先生老婆的問題與先生的問題應該是相關聯的。
“我感到了你的焦慮。”我說。
劉鑒抬起來來看著我,急切地點頭:“是的,是的。我的生活已經全亂了。我已經沒有心思工作了。我是一個很自信的人,可是麵對我愛人的一切,我束手無策。”
“現在你首先要解決好你的焦慮,你這種焦慮的心情會強化她的病情,於治療不利。而且我覺得你最好自已先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我頓了頓,嚐試用一種對方容易接受的語氣問一些谘詢師想知道的信息。“我覺得她的暈厥隻是一個表象,隻是她麵對特定場景的一種應激反應,是自身的一種防禦。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會激活她的如此強烈的反應呢?”
劉鑒搖搖頭。
“你愛人的事對你們的生活影響到什麼程度?”
劉鑒想了一下:“我沒有心思做任何的事,老是擔心她的病犯了,她也整天的不開心,對什麼也沒有信心,時常莫名的哭泣。”
我沒有問出太多我想知道的東西,我就對劉鑒說,我想見見當事人。劉鑒答應回去做做老婆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