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武漢把那張紙放在麵前的茶幾上。我掃了一眼,見上麵紫色的標識確實是自己這裏的,是一個心理測量量表中的一頁,從內容來看是明尼蘇達多相人格心理測量量表。可是隻有一頁,沒有來訪者的名字。
我把那頁量表重重的推開,看也不看地說:“你是警察?我這裏是心理谘詢室,我沒有義務要幫你做什麼,況且為來訪者保密也是我們這個行業的基本要求。”
我態度的突然變化令他有點意外,他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地方得罪了我,他想發火,又礙於身份,不覺身上一陣煩躁,就把自己的夾克脫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我誤以為他要怎麼樣。
“嗬嗬,想動手啊?”我冷笑著說。話雖這麼說,但我還真有點怕他動手。我不是一個身體很強壯的人,打架肯定是打不過他的,更何況他是警察,受過專門訓練的,我哪是他的對手。
寧武漢有點著急,越急越不知道怎麼說,就又把夾克穿上。
我又覺得有點好笑,想起本山大叔的那個名叫《鍾點工》的小品,裏麵本山大叔給那個陪他聊天的大媽講王八的故事,那大媽無意中配合著本山大叔的故事穿上脫下馬夾。
寧武漢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很有些氣惱,又不好發作,想了一下,把自己本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換了一付和善的麵孔,笑嘻嘻地說:“華老師,華老,這個忙你一定要幫。你是公民啊!每個公民都有責任和義務配合我們工作啊?再說了,你那保密原則是在正常情況下才有作用啊,現在有人生命受到威脅了。”他邊說邊拍拍我的肩膀,好象我是他的一個老熟人似的。
我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你走吧,我九點還有一個谘詢。”
“咦?你這人怎麼這樣?跟你好說歹說你不配合。你們搞心理的都這樣嗎?”他又有點急了。
“不, 就我這樣!”說完,我拿起一本書看起來,不再理他。
寧武漢站起來:“好,我走!”
走到門口又回頭丟下一句:“嗬嗬,我還會來找你的。天天來,看你煩不煩。”說完悻悻而去。
我頭也沒有抬,但是心裏並不平靜。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要衝那個警察發那麼大的火,那些讓自己痛徹心扉的故事不是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嗎?對警察的印象隨著時光的流逝還是沒有改變?這個警察和那件事並沒有什麼關係啊?看來人的心靈的創傷不是一下就能愈合的。我有點恐慌,因為我知道,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況於心理谘詢這份職業很不利。加上最近接連發生的一些事情令我困惑,內心隱隱的有些不安,總是擔心有什麼事要發生了。是什麼呢?在電台做節目時那個奇怪的電話,還有那個人說的那個日子,是一個怎樣的日子呢?那一天發生了什麼?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找自己的督導師督導了,看來是得去找老師督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