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林父家,開始收拾東西,林父很是納悶,怎麼才來就馬上又要走,不知發生什麼事了。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其實也解釋不清。
林父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拿出了自己從山上采來的黑木耳、蘑菇什麼的硬是要我帶回家。我哪有心情客氣,簡單地推辭了一下就收下了。
林父送我走了一裏多山路,來到一條公路邊,攔下了一輛去鎮上的客車。說實在話,看到林父遠去的身影我有些想流淚,我想起了我那把我養大,曾經相依為命的爺爺,不覺濕了眼眶。
一個小時後,我來到鎮上。這是一個很偏僻、很純樸的山村小鎮。小鎮的汽車站在一條大沙河的橋頭,這裏也是這個小鎮人最多最亂的地方,不過在我的眼中這些也隻是稀稀拉拉的有幾個行人和等車的人而已,遠不能與江城的任何一個角落相比。
說是汽車站,其實也沒有站房,就是橋頭路邊一塊空場地,停了兩輛中巴車,有司機在拉客。見我拿著行李,且不象本地人,就過來拉我上他的車。
在和那個老板討價還價的過程中,我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一雙眼睛在什麼地方看著我,我的頭皮有點發緊。
我轉過身去看了看周圍,似乎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我回過身,感覺那目光好象又在背後注視著我。
我放棄了現在坐車離開的念頭,我想找到向我投射這目光的人,然後甩開他再離開,這樣可能更安全一些。
我轉身調頭向著這鎮上唯一的羊腸小街走去。我走走停停,象一個地下工作者一樣不停地回頭,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跟著我。我發現除了身後有一個挑擔子的老人在我身後走著外沒有別人,可那老人不太象壞人。他的擔子裏裝了兩籮筐的紅山楂,象是一個賣山貨的山民,一臉的風霜樸實,他那粗糙的、青筋暴暴的手扶在扁擔上,就象羅貫中的油畫《父親》中的老人那端著水碗的緾著膠布的手一樣令人印象深刻。花白的頭發被微風吹了起來,透著夕陽的餘輝,給人以慈祥和溫暖的感覺。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嚇得一哆嗦,我一看,正是那個挑擔子的老人。老人直盯盯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有些發毛。
“是竹青嗎?”老人輕聲地問。
竹青?竹青是誰啊?
我忙搖頭,我想他是看錯了人。
老人有些狐疑地又看了一會兒我,自言自語地說:“真像。”
真像什麼?我不明白這老人在說什麼。
見我搖頭,老人轉身走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突然醒悟過來,向他追過去。
我攔住那個老人:“老爹,你剛才說真像。你想說什麼?”
老人放下擔子,再一次仔細看了看我說:“你很象我的一個熟人。”說完他又搖搖頭:“我可能是搞錯了。嘿嘿,也確實搞錯了。那個熟人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我可能是眼花了。”說完他挑起擔子起身要走。
我聽著覺得有些奇怪,像一個人?
我感到這裏麵有故事,忙又追了上去。
老人本想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把挑子裏的山楂賣出去的,但小鎮上流動人口不多,加上沒有搞旅遊開發,沒有多少來旅遊的外地人,所以賣了一天,沒賣出多少。
看老人這麼辛苦,我心裏有些難受。我對老人說今天已經沒有回省城的車了,我想去他那裏借宿一晚。老人滿口答應。
我陪著老人回他山裏的家。
在去他家的路上,看著一路夕陽西下的山景很是激動和愜意。我們邊走邊聊,但我沒有再提那個我很想知道的話題。見老人挑著擔子走了那麼遠的山路,心疼不過,就要幫他挑一會兒,老人笑著說:“你們城裏人挑不得的。”我還是執意要挑一會兒。老人擰不過我,就把挑子讓給了我。沒想到看似沒有多重的擔子,我挑著還沒有走幾分鍾就氣喘籲籲的。
老人見狀還是把挑子接了過去。令我好不尷尬。
走了大約十多裏山路,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一個山坳裏老人的家。
老人家裏沒有什麼人,一個兒子出去打工了,女兒也出嫁了,隻剩他們老倆口。一進門老人就朝屋裏喊:“老婆子,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