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酈城公安局,這裏召開了一個案情分析會。本來是不允許我參加的,但是在會議進行了一大半的時候,他們把我叫了進去。我隻聽了後麵的一部分案情的通報,聽了一會兒感覺似乎沒有什麼進展。對於開會是我最不喜歡做的事,這些空洞無聊的會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隻是在浪費時間。聽到最後關於那個小販的一些情況引起了我的興趣。
警察找到了小販的家人,走訪了小販家庭,並錄了口供。小販老家是渭南農村的,三年前來到酈城做點小生意,和兩個孩子,老婆租住在北關一個居民區裏。生意勉勉強強可以糊口,去年年底的一天,他天一黑就收了攤,回到家裏還買了一些鹵菜和酒,說是今天發了一筆小財,老婆問是怎麼回事,他也不說,很高興的樣子。睡覺的時候給了老婆一千塊錢,說是今天賺的。老婆覺得奇怪,平時一天能賺一百來塊錢就不錯了,今天怎麼會這麼多。見他不說,他老婆也沒有細問。今天一大早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搜查漢庭酒店董漢平房間的那幫警察彙報他們搜查的結果,似乎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他們提到了那本詩集。他們在詩集最後一頁的裏頁用水毛寫了幾個數字和英文字母,不知是什麼意思。技術部門正在做進一步的處理。
我本來半閉著眼睛的,聽到這裏我不自覺地睜開了眼。我提出想看看那一組字母和數字。我的突然出聲把大家嚇了一大跳,一看是我,他們有些不以為然。
我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幻燈上打出的那頁詩集的照片還有上麵手寫的幾個數字和字母:“2607MFDWXMFNRT”。
這是什麼?
2607是房間號還是什麼?MFDWXMFNRT是英文單詞?還是什麼呢?
劉部長征求我的意見,我也不清楚,隻能搖搖頭,看得出劉部長有些失望。
會議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就散會了。我、寧武漢、小警察還有那位與我形影不離的刑偵警察一起回我們住的酒店。
警車帶著我們向南大街駛去。這兩天警車帶著我走東竄西的,路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總是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下了車,我也總是不自然地低著頭順著牆邊走。寧武漢拍拍我的肩,眼睛看著我,眼裏的神情似乎有些難過。我一時沒有明白他眼睛裏的含義,後來看到自己走路的樣子,有些難為情地笑了。想起進看守所那天的情景,那押我進監舍的警察朝我吼著:“站住,手抱頭,不許左顧右看,順著走道溜邊走!聽明白了嗎?”這就是我失去自由後上的第一堂課,現在已經成了我的一種本能反應。想想看,大半年前我還坐在電台的話筒前暢談心理健康,是給人以希望和光明的心理谘詢師,可現在卻成了一個沒有一點尊嚴的囚犯。不想則已,一想就心痛,就頭痛,難以入眠。
在房間裏,我找了一張紙,把我在案情分析會上看到的那一組英文字母寫下來,然後反複地看著這一組字母,想搞明白這組字母是否有著特別的含義。
象董傑平這樣高智商的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把這本詩集遺留在現場,他在和我們玩一場遊戲,一場智力遊戲。他在控製整個事件的節奏和發展。到目前為止他做的還是滴水不漏的。他這種自戀性人格的人,一個自感無所不能的人,一個狂妄自大的人一定會有很多的陷阱等著我們去破解,以滿足他的自戀。